揮了揮衣袖一般,那個華恭就飛出去好遠,摔到地上。這下大家都奇了,單說這華恭的體型,重量,是能把這個看起來纖細的公子給壓成一幅畫的,怎麼就飛出去了呢?
大家再看那公子,壓根頭都沒回一下,早走遠了。從此這件事就成了大夥兒茶餘飯後的笑柄,也成了華恭心頭的一個大疙瘩,可是這疙瘩吧,天天被人戳,還被下令不準打擊報復說這事兒的人,後來知道,連那公子哥,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華恭徹底死心,腸子都悔紫了。在這永遠不少新鮮事兒的斷金城,這事兒足足被大家扯了有一個月才漸漸被忘記了,所以這華恭特忌諱別人說這個,連帶著對長的好看的男人碰都不敢碰了。
居然不明所以,只是被說了這種話,自己心裡也犯惡心,再一看那華恭一臉憋得醬紫,還偷偷瞄了自己一眼,居然快吐了。居然想,好麼,自己剛準備教訓這四人,誰在這兒噁心人呢?居然四下就去尋找那個欠扁的傢伙。
“哪個狗不啃的賤骨頭說的,給我出來,老子劈了他!”華恭被氣得不輕,上前就扒拉看戲的一群人,要找那罪魁禍首。
看戲的得有看戲的準則,一不招事兒,二不能礙著別人招事兒,所以自動自覺就閃了一條道出來,只見那個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兒。
男人穿了一件非常肥大的紅棕色袍子,袍子沒什麼花色,腳下踩著一雙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布鞋,鞋幫子還被踩在腳底下,袍子不是長袍,露出來一條和袍子同樣肥大的淺棕色的褲子,褲子還很短,露出一截腳踝,腰間繫了條暗黃的腰帶,腰帶上掛了個菸袋,再往上看,袍子太大,男人小麥色的胸襟都露了出來,隱約可以看出些疤痕。一隻手橫在胸口,拖著另一隻胳膊,寬大的衣袖滑落到臂彎處,露出的前臂,筋骨明顯,正拖著一根菸管,男人沒有一般男子的髮髻,而是將所有頭髮都固定在了腦後,只留下不長的一撮垂到肩膀位置,面前還有一撮劉海盪漾在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上。五官雖然都算不算精緻,但是放在一起看著也是挺柔和一人,卻因左臉頰下那一道疤痕而破壞,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華恭。
“華恭啊,你剛才說什麼來著?”男人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揚地非常歡快。
就看見華恭一哆嗦,整個一兔子見到老虎的架勢,雖然光看外表,這兔子和老虎的扮演者有些怪異。居然忽略了這不和諧的氛圍,眼神漸漸凌厲起來,這人給居然的印象,除了外表的懶散之外,基本上可以用兩個詞概括——精明,暴力。
沒有什麼特殊的根據,但是居然就是這麼認定了。精明,是骨子裡的精明,還是那種不帶多少掩飾的。暴力,嗯,應該是那種單純的暴力,畢竟那人身上戾氣不重。
“我說,各位,看戲也是要給錢的。”男人狀似無意地掃了一下週圍。
只不過一眨眼功夫,圍觀人群鳥獸散,各歸各位,該賣茶葉的賣茶葉,賣雞蛋的賣雞蛋,臉上招牌式的微笑瞬間亮起,居然用一個能塞下一個茶葉蛋的標準口型,再一次讚歎了一下:果然都是見過世面的人。
“老,老闆,你回來了!”四個大男人站到了一起,一塊兒哆嗦。
男人掃了他們一眼,才緩緩地說:“打不過人家不是錯,但是明知打不過還要當街丟人就是你們的不對了!”說著話,眼神就飄到了居然身上,和居然對視上了。眼中滿是笑意,以及一種長輩看待晚輩似得眼神,就是面兒上誇你“長江後浪推前浪”,其實在腹誹,“你小子還嫩著呢”的那種。
居然瞬間瞭然了,嘴角幾不可查地微微動了一下,張口大聲喊道:“萬老三!”
“啪!”一根好好地煙桿,瞬間兩半了。就像剛才的騷亂一樣,圍觀群眾又迅速行動起來,清場了。於是只剩下華氏四兄弟,風中凌亂中。
“華喜~~~”字音在顫抖著,很明顯是咬牙切齒髮出來的聲音,“我,的,煙,杆,斷,了!”六個字,兩節的菸斗已經是碎片狀了。
華喜像是變戲法似得,從身後掏出一支一模一樣的煙管,裝好菸絲,點燃,放入老闆手中,動作迅速一氣呵成。
看著即將咬碎嘴裡的煙管,但是依然剋制著自己的脾氣的老闆,華氏四兄弟瞬間悟了。
哦,原來是那邊的人!
居然很詫異地發現,那四個壯漢看向自己的眼神瞬間變得恭敬起來,雖然當中帶著那麼一點點的悲憤。
“前面來的都是那麼瀟灑,那麼氣派,至少人家也是彬彬有禮,怎麼這位差距就那麼大啊!敢叫萬老三的人,總共他們也就見過兩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