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好歹吃得上熟食,而不是像野蠻人那樣茹毛飲血,全家人只能咬緊牙關在冬天洗冷水澡,或者在冬日的寒風中抱成一團來取暖……除此之外,被這場殘酷戰爭奪走的甚至還有人們的廚具,因為政府號召人民捐獻鋁鍋,以便其熔化後製造飛機零件。接下來,紙張在戰時的英國同樣也是配給品,而且限額很低,不少收到信件的人為了省紙,只得直接在來信的背面寫回信。
總之,一切工廠都在生產軍火,一切輪船都在運軍用物資,一切東西都被拿去打仗,連街上的人也走得冷冷清清了,因為年輕人都被徵去到非洲、到西亞、到印度、到東南亞、到歐洲去打仗,中年人和女人則在工廠里加班加點連軸轉幹活,連未成年的學生都被攤上了許多義務勞動……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面對雪片般飛來的陣亡通知書和無處不在的短缺匱乏,大不列顛島上這些高傲的帝國臣民們,已經從戰爭初期的愛國狂熱中冷卻下來了,明白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總體戰究竟意味著什麼——這根本不是歌劇和史詩裡描述的傳奇故事,而是一場地獄般的駭人煎熬,一場以無數血肉和靈魂為籌碼的殘酷豪賭,每個人的家庭、幸福和生命都在被它漸漸吞噬,最後化為幾個毫無意義的冰冷數字。
但是事到如今,再後悔也已經晚了,上次世界大戰,德國和奧匈帝國被打垮之後的悽慘下場,對於此時的英國人來說依然歷歷在目。為了避免這樣的厄運,他們只能咬緊牙關,聽天由命,努力撐到最後一刻。
好不容易熬到柏林陷落,希特勒自殺,墨索里尼成了階下囚,雖然東方還有一個日本矮子在跳騰,但那畢竟遠在半個地球之外,大不列顛的島民們普遍對此沒啥感覺——太平洋的事情,就交給美國佬去對付吧!
大不列顛已經打了六年的仗,帝國的臣民實在是太苦了,太累了,再也承受不起更多的戰爭折磨了。
沒想到,在納粹德國滅亡之後,和平的曙光依然遙遙無期,丘吉爾這個歇斯底里的戰爭瘋子,剛剛打完了納粹的“褐色瘟疫”,還沒讓大家喘一口氣,又要接著跟布林什維克的“赤色瘟疫”展開較量,急匆匆地派遣了幾十萬英國小夥子登陸歐洲大陸,企圖跟蘇聯人搶地盤……本以為礙於“反法西斯盟友”的關係,俄國人應該不敢直接撕破臉動手,誰知斯大林那個大鬍子還要更瘋,一點面子都不給,就悍然對盟友開打!
從夏天到秋天,連續幾場大會戰打下來,準備不足的英軍在荷蘭、比利時和法國戰場一路潰退,超過十萬小夥子被塞進了蘇聯戰俘營削土豆皮。就連英國人引以為傲的大艦隊,都在荷蘭海域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雖然戰時的英國實行著十分嚴厲的新聞管制,但是作為大英帝國的統治中樞,倫敦市民還是能夠透過各種門路,打聽到許多愈發不利的壞訊息:比如大艦隊已經從荷蘭慘敗而歸,帝國的歐洲遠征軍則正在進行第二次敦刻爾克大撤退,蘇聯人在荷蘭外海的弗裡西亞群島對大艦隊悍然投擲了核子武器……
一連串堪稱山崩地裂的噩耗,讓已經在戰爭中被折磨了六年的英國人無限沮喪,而彷彿看不到盡頭的屍山血海,更是讓最勇敢的英國紳士也不由得心生怯意,在內心深處悄然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那個坐在唐寧街十號的好戰胖子,頭腦卻如同花崗岩一般,依舊頑固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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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街十號,大英帝國首相官邸
在聽完了蒙哥馬利上將的述職,並且打發他回去休息之後,溫斯頓。丘吉爾一下子臉色青黑地癱倒在了沙發上。跟開戰之初相比,此時的他已是一頭白髮,皺紋深深地刻入前額,手背暴出了青筋,而醫生更是早已就他的健康情況提出警告……但頑強的丘吉爾依然不肯離開崗位,堅持著要撐到最後的勝利。
所以,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老痰,又捂住發痛的心口,轉身看起了牆上掛著的歐洲地圖。
雖然目前“第二次發電機行動”展開得非常順利,撤出比利時和巴黎戰場的五萬英國遠征軍,正在敦刻爾克港陸續上船回國,並未遭到蘇聯紅軍和法國赤衛隊的進一步襲擊,但這絲毫不能改善首相先生的心情。
對於丘吉爾這個最敵視布林什維克的傢伙來說,如今地圖上展現的歐洲局勢,真的簡直是彷彿地獄降臨!
——從巴黎、柏林、羅馬到雅典,一面又一面刺眼的紅旗,正在歐洲的各座名城古都接連升起。
那一團紅色的惡魔烈焰,從東方的莫斯科出發,一路橫掃過大半個歐洲,徹底將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