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的驛站,福寧軍的小股突襲部隊,才遭到了警覺性很高的吳三桂小將軍及其貼身衛隊的激烈抵抗。但這並沒有什麼用處,當為首的吳三桂被人用漁網纏住按倒之後,剩下的吳家親兵也只好丟下兵器投降了。
事實上,一直到被人打翻在地、淪為俘虜的時候,吳三桂都還沒弄清楚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由於目前還有相當一部分的福寧軍官兵尚未換裝,依舊穿著明朝官軍的袍服,而倒戈的關寧軍同樣也還沒換成八旗兵的號衣,於是就讓吳三桂等人產生了極大的誤解,以為這是一場明末常見的兵變或叛亂。
直到金求德、賀定遠等幾位曾經出身遼東的福寧軍將領,洋洋得意地前來檢視俘虜的時候,吳三桂才愕然得知了這場襲擊的真相,頓時彷彿感覺頭腦“嗡”地炸開,所有的常識和觀念都在一瞬間崩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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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州總兵衙門的後院庫房裡,依然有些鼻青臉腫的吳三桂,正目光呆滯地閱讀著一份油墨未乾的檄文:
“……奉華盟總部及華盟東亞共和國令,我華盟東亞戰區即日發兵進剿女真韃匪。此番我軍雲集天下四海之勁旅,為解救蒼生於苦海而來,黎民百姓俱應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勿要行螳臂當車之舉。女真匪類死期將至,自虜首黃臺吉以降,唯有束手歸順一途耳。否則大兵一至,萬事難料。言之切切,還望珍視。
華盟東亞戰區司令部總司令黃石”
看著這篇霸氣飛揚,視女真鐵騎如無物的檄文,青年吳三桂的腦海中一時間思緒萬千。
假如是別的武將寫出這等狂言,他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那八旗勇士豈是這般容易對付的?
但如果換成是黃石的話……吳三桂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還真的有資格把遼東建奴當成牛羊來宰割!
記得在天啟年間的遼東戰事之中,從皇太極到莽古爾泰,全都是黃石的手下敗將,從旅順之戰到覺華島大捷,在關寧軍面前兇若猛虎的八旗辮子兵,卻被黃石一遍又一遍地以各種姿勢暴揍和吊打。無論是野戰、伏擊,還是城池攻防,八旗兵在黃石的軍旗面前除了失敗還是失敗。甚至就連皇太極與袁崇煥聯手策劃的離間計,都被黃石一手化解,為此,老野豬皮努爾哈赤還把性命都丟在了黃石的手上!
在吳三桂年紀還小的時候,同樣也是聽著黃石的傳奇戰史長大的。而在前年大淩河之戰爆發的那會兒,他父親吳襄也曾經在私下裡嘆息,認為如果黃石還在遼東的話,就絕不至於讓建奴如此猖狂!
想不到儘管如今的黃石已經不再是大明棟樑,卻依然率領大軍回到遼東這塊起家的地方……
在天啟末年,黃石被調到福建的時候,遼西將門是既彈冠相慶趕跑了一個競爭對手——黃石在東江鎮贏得的每一次偉大勝利,都從側面反襯出關寧軍的腐朽和無能,讓不敢打建奴的關寧軍上下恨得咬牙切齒;但也同樣擔憂建奴會因此而勢大難制:果然,才過了這麼短短几年,八旗辮子兵都已經打進北京城了!
——雖然是關寧軍主動倒戈,讓開道路,帶領著八旗兵進的山海關,才使得北京城換了主人……
正當吳三桂滿腦子渾渾噩噩的時候,他的隨身小廝拿著幾塊東西,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少爺!福寧軍真是欺人太甚!明明都認出您是誰了,居然還給咱們吃這等狗都不願意啃的粗糧!”
“……哎,有什麼辦法呢?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黃石叔叔跟家父又沒什麼交情,當初毛文龍還在的時候,遼西和東江還有著不少舊冤仇,他的手下沒把小爺我給砍了,就已經算是運氣不錯了!”
吳三桂放下手裡的檄文,不以為意地說道。如今淪為階下囚的處境,非但沒有讓這位青年期的梟雄自暴自棄,反而使他變得格外務實和好脾氣,“……難道還想讓他們將小爺我待如上賓不成?”
“……那麼,福寧軍的人說黃石將軍已經打進了盛京,您覺得是不是真的?”那小廝一邊將領到的“囚糧”遞給吳三桂,一邊繼續問道,“……那可是大清八旗的老家,居然會這般不經打麼?”
“……這個……可難說得很!那畢竟是昔年橫掃遼東無敵手的黃石黃宮保啊!”吳三桂嘆息著搖了搖頭,“……說起來,這錦州城究竟是怎麼丟的,我也是一頭霧水呢!眼下錦州城的東南西北都早已成了大清的地盤,這幫福寧軍莫非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就算是從海上來的,也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進了城吧?莫非是城裡有他們的內應……呃?這乾糧居然是方方正正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