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吃,估計照樣還是得要上軍事法庭,甚至被掛上絞刑架——馬歇爾曾經利用自己身為國務卿、執掌外交事務的便利,偷偷跟蘇聯方面有過一些間接的試探性接觸,但卻失望地發現,對方的態度似乎非常冷淡,根本不怎麼在意美國能否早日無條件投降……不過,但凡願意加入這個反戰團體的傢伙,也都早就已經將自家的生死置之於度外了。
——在如今這種世界末日降臨的噩夢背景之下,只要美國能夠得救,他們並不缺乏為國獻身的覺悟。
雖然艾森豪威爾也是這個“秘密反戰團體”的成員之一,但他負責的卻是另一個任務——帶著一支難民船隊起錨出海,將諸位政要大佬們的家屬和愛因斯坦等科學家送到南非,並且透過他之前在非洲建立的人脈關係予以安置,讓反戰團體的政要們可以安心赴死,也為即將覆滅的“自由世界”多少留下一些火種和傳承。
就這樣,艾森豪威爾上將率領一支龐大的難民船隊,離開了遍地都是蘑菇雲騰飛的祖國,渡過浩瀚的大西洋,成功抵達南非,並且走通了南非當局的門路,儘可能妥善地安置了這些流亡者……然而,奇怪的是,再接下來,他在南非左等右等,始終不見美國投降、戰爭結束,本土的同夥那邊也沒有新的訊息傳來。
於是,萬般無奈之下,艾森豪威爾只得帶著少數嫡系親信,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搭乘一條返航拉客的難民船,再一次渡過大西洋,重返聯邦首都華盛頓一探究竟……結果,在歷經各種磨難,好不容易回到華盛頓之後,艾森豪威爾就打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大約是在他之前離開美國後不久,國務卿馬歇爾和前總統杜魯門等所有反戰團體骨幹,就在一次秘密聚會之中遭遇轟炸,不幸被一枚五百公斤的蘇聯航空炸彈一起送上了天堂。下面殘存的一些中層和底層人員,既不知道全盤計劃,又缺乏繼續展開行動的毅力和勇氣,兼且互相不信任,很快就作了鳥獸散,在過去的幾個月裡逃的逃,死的死,已經是瓦解得差不多了。
可是,首都華盛頓的反戰團體,雖然崩盤散夥、熄火拋錨了,蘇聯人的原子彈卻還在猶如傾盆大雨般一刻不停地落下,無時無刻不在用烈焰和輻射摧殘著美利堅合眾國的土地,殺戮著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
在重返華盛頓的一路上,艾森豪威爾見到了無數被核爆或騷亂摧毀的城市和鄉鎮,成片因為無人耕作而野草瘋長的田地,還有成千上萬因為輻射病而渾身浮腫潰爛、奄奄一息的等死傷患,以及四處遊蕩、無家可歸,為了爭搶一塊麵包而互相廝殺的戰爭難民。這堪稱慘絕人寰的一幕幕場景,讓艾森豪威爾不得不放棄了心中最後的道德潔癖,親自動手組織起了“兵諫”麥克阿瑟總統,逼迫其無條件投降的軍事政變。至於叛徒**賊的罵名,他已經顧不上了……既然這輛名為麥克阿瑟政府的火車正在向著地獄一路飛奔,而後悔莫及的人民卻被困在車廂裡出不去,那麼除了動手搗毀火車頭之外,還能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抬頭凝視著林肯總統的石像,在這位偉大的總統面前,艾森豪威爾上將再次有了一瞬間的動搖和軟弱——林肯總統不惜發動內戰,也要維護聯邦的存在,而他現在卻是在發動軍事政變,葬送這個聯邦……
但同樣只不過是轉瞬之間,艾森豪威爾上將就再次穩住了心神,並且堅定了意志。
說到底,國家這種東西,還是要由人民來構成的,如果連人民都沒有了,國家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美利堅合眾國的失敗和覆亡,或許已經註定不可避免,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卻還要繼續生存下去。
相信就算是林肯總統重生於此,面對如此殘酷的絕境,應該也會作出跟自己同樣的選擇……
於是,艾森豪威爾上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向部下打出了手勢:“……訊號彈,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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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咻——
伴隨著三枚紅色的訊號彈,在清晨六點鐘的時候,從林肯紀念堂的門前被射上天空,原本尚算平靜的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一下子就變得喧鬧起來。先前被派遣潛入市區的精銳槍手,紛紛從各自躲藏的廢棄房屋之中探出頭來,用步槍、衝鋒槍和手榴彈,從高處的視窗向著街道上巡邏的警察和憲兵傾瀉火力。
一時之間,在華盛頓市區的街頭上爆炸不斷,槍聲大作。而那些正在街上巡邏的警察和憲兵們,則猝不及防地一下子陷入了噩夢,彷彿每一扇窗戶背後都有一支步槍或衝鋒槍在瞄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