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如同軍人一樣的男人們,手持棍棒呵斥著維持秩序,但這些避難市民看起來依然亂糟糟的。不過話說回來,在大多數人只有一張塑膠布可以墊在地上就坐,唯有少數老弱婦幼才有帳篷可以擋風的簡陋條件下,也根本沒法要求這些剛剛經受過日常崩潰的普通市民們,像軍人一樣的服從命令吧!
——二十一世紀初期這些高度廢萌化、御宅化的日本人,已經不再是軍國主義時代的那個戰鬥民族了。
“……怎麼看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接下來能讓這些人服從指示嗎?”
站在高城家宅邸的陽臺上,皺眉俯瞰著庭院裡一片亂糟糟的眾生相,王秋忍不住嘀咕道。
“……放心吧!這應該只是一時的消沉而已!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日本人,也是世世代代被地震、颱風和火災鍛煉出來的堅韌民族啊!”在一旁看著衛星監視螢幕的哆啦a夢,倒是對此信心十足。
——唉,哆啦a夢先生,這個時代已經廢萌化了的日本人,恐怕未必有他們的先輩那麼堅韌啊!
王秋瞥了他一眼,在心中如此吐槽說,同時岔開了話題,“……御別川的警方隔離帶已經崩潰了嗎?”
“……是的,在海量喪屍的衝擊下,已經完全垮了,警察和消防隊員都逃光了。”
哆啦a夢嘆息著從螢幕上調出一張御別橋的俯瞰照片,可以看見在一片凌亂的橋面上,除了橫七豎八的廢棄車輛和殘缺不全的人類屍骸,就只剩下了若干踉踉蹌蹌的喪屍,傍晚時分還在那裡堅守的警察們,此時已經不見蹤影,“……但就算他們還能守住御別川防線,目前也已經毫無意義。因為北方茨城縣和南方千葉縣的喪屍群體,已經從背後湧入了床主市東部——從明天開始,這裡就要正式變成一座活死人之城了!”
“……活死人之城……嗎?哎,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呢!”
雖然早就知道這片土地的最終結局,但是當殘酷的毀滅真正降臨之時,王秋還是忍不住深感惆悵。
——看似輝煌璀璨的人類文明,真正到了毀滅一切的浩劫面前,其實卻是這樣脆弱的東西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身穿黑衣的侍者走了過來,態度恭敬地對王秋和哆啦a夢說道:
“……二位,可否打攪一下?高城會長有些事情,想要請你們二位過去商量。”
而哆啦a夢和王秋則心有靈犀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真正的戲肉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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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壯一郎與王秋和哆啦a夢私下會談的地方,是一間傳統的日本和室。
——古色古香的紙拉門、散發著稻草香味的榻榻米、牆壁上的花鳥畫軸、牆角插花的彩瓷裝飾瓶、陳設在木架上的武士刀和華麗鎧甲,表面雕琢著浮世繪圖案的精美傢俱……
王秋和哆啦a夢百無聊賴地跪坐在榻榻米上,一邊打量著室內的奢華裝飾,一邊等著主人的到來。
——自從經常去野比家串門之後,王秋也漸漸學會了日本人在榻榻米上的跪坐方式。雖然若是長時間一直保持標準跪坐姿勢的話,他還是吃不消的,但如果只是幾分鐘或十幾分鍾,倒還能勉強堅持。
“……唉,高城她爸怎麼還沒來啊?”哆啦a夢無聊地說,“……該不是在準備招待咱們的茶道吧!”
“……茶道?!!”王秋卻是猛地一個激靈,“……最好還是不要!我可不喜歡跟男人交換口水!”
嗯,對於日本“茶道”這種貌似很風雅的玩意,王秋曾經跟著學校裡的日本留學生去見識過一回,而那次經歷給他留下的印象,也絕對稱得上是刻骨銘心——儘管那位日本留學生在事前一再吹噓,說什麼茶道既是“修身養性,培育情操,暫且拋開俗世煩惱,體會幽雅意境”的絕佳消遣,同時也是參禪修煉,領悟所謂“和靜清寂”深意的重要途徑,乃是他們那個島國的文化瑰寶……可事實上又是怎麼回事呢?
——炎炎夏日之際,七八個身材魁梧的大男人,擠在一間總面積不過四張半榻榻米的紙糊茶室裡,彼此腳挨著腳,肩並著肩,一邊胡亂閒聊著各種不著邊際的話題,一邊在灼熱體溫的包圍下,共用著一隻粗陶大碗輪流喝茶,讓各自的嘴唇透過它來間接觸碰……是不是有點類似於情侶約會時的交杯酒?
沒錯,太有基情了,真的實在是太有基情!簡直是基得不能再基了!
更別提他們喝的還是那種用茶末煮成,一看就沫子烘烘、倒人胃口的綠色“糨糊”……總之,自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