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抓過女人遞來的食物就往嘴裡塞,好半天才停下來,一轉頭,看見蕭闌和賀淵手裡也拿著烤肉,卻都沒吃。
樂雍如:“……你們看著我幹嘛?”
蕭闌:“看看你吃了會不會中毒我們再吃。”
樂雍如:“……”
被他這一提醒,樂雍如才發現自己已經有六七分飽,不由緩下速度,一面想起一個可怕的問題:“這些烤肉,不會是幻覺或者爛樹葉變的吧?”
“不是。”賀淵收回目光,淡定自若咬了一口。“是真的,可以吃。”
樂雍如鬆了口氣,看著眼前歡樂的人群,衣服被火光烘烤著,渾身溫暖而舒服,與之前步步驚心的險境,簡直天差地別。
“你們不是說過秦始皇埋葬在這裡嗎,這些人是不是當年給他抬棺的苦役的後代,僥倖存活下來,然後繁衍成一個部落?”
吃飽喝足,樂雍如連動都不想動,四肢攤平了躺在地上,看著頭頂黑漆漆的一片,愜意得差點睡著了。
賀淵沉聲道:“他當年機關算盡,連死後的光景也安排好了,雖然死在巡視途中,但自有一套辦喪下葬的機制,不會為外界的動亂所影響,等到屍骨運到這裡下葬,所有知道這裡的人也都死了。”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將一代帝王心術展現得淋漓盡致,蕭闌本該心寒,卻無來由湧起一股悲哀。
“我……扶蘇當年也沒留下一個全屍。”他笑了一下,“可我現在還好好的,反倒是他念著長生不老,卻連魂魄也被你奪了。”
賀淵捏起他的下巴,手指輕輕將上面的灰塵揩掉,又繞至頭髮後面,緩緩摩挲,感受著指腹下平滑富有彈性的肌理,半晌才淡淡道:“往事已矣。”
蕭闌被他摸得一陣顫慄,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乾笑:“小黑,此地不宜發情。”
賀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收回手,也不逼他。“你有沒有想過我剛才的話?”
樂雍如在旁邊早就累得昏昏欲睡,先前那女人從人群中跑過來,不由分手扯起他,跟著其他人一起跳著節奏奇異的舞蹈,樂雍如動作笨拙,手忙腳亂,引來了其他人一陣善意的鬨笑聲,氣氛一時□迭起,熱鬧非常。
蕭闌眨眨眼:“如如說這裡的人是當年的秦人,卻被你否認了……也許我的猜測並不會讓人覺得愉快,不過我倆肯定都想到一個方向上去了。”
“嗯?”賀淵眼裡微帶笑意。
“這裡不是溶洞,或者說,我們已經踏出現在那個溶洞的範圍,到達另外一個空間。”蕭闌把烤肉吃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爪子,才繼續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過樓蘭遺墟,那裡曾經也出現過時間和空間的扭曲,讓我們在某種情況下,可以穿越時間,到達現在的時間點之前,包括之後看到於叔和小白他們死於非命,都是在另外一個時空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當時如果沒有我們,於叔和小白是很可能註定要死的,這就正好應驗了一句話:時間永遠分叉,通向無數個未來。”
“而你又說過,當年他……嗯,始皇阿爹同志找到天下四處靈氣最盛之地,往東為鄱陽湖,往西則為古崑崙羅布泊一帶,那麼這裡出現跟在樓蘭一樣的情況,也並不稀奇。”
“你的猜測很合理,但並不完全正確。”賀淵忽然將目光放在遠方。
涼風襲來之際,頭頂微微泛白,雲間嵌著一兩縷霞紅,這個時候他們可以完全確定自己早就已經不在那個溶洞裡了。
在晨曦的照映下,大地廣袤而肥沃,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平原上,矗立著成片成片的村落,炊煙裊裊,而在他們所立足的地方,海拔明顯比其他地方高,站在這裡俯瞰蒼生,就會有種油然而生的滿足感。
樂雍如跳舞跳得頭昏腦漲,此時才反應過來,跑到這邊,跟著他們一起看著日出,張口結舌震驚過度,明顯驚大於喜:“我們什麼時候出來的,這裡已經不是溶洞裡了?那又是哪裡?”
天色漸漸大亮,蕭闌他們看到這裡其實是一個高臺,位於群山之上,空地前方是一條常常的石梯,目測起碼有數千階,石梯的盡頭,還有一座宏偉瑰麗的宮殿。
確實是宏偉瑰麗,他們搜腸刮肚,也只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這座殿宇比起古希臘的帕特農神廟也毫不遜色,他們甚至想象不出這樣美麗的建築物,會是眼前這群看起來純樸敦厚的人所建造的。
一夜過去,狂歡的人群漸顯疲憊,有的停下歌舞倒頭就睡,有的吃飽喝足四散離去,惟有那個女人走過來,拉起樂雍如的手,並示意他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