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出劍阻攔妻子,怒從心起,轉身揮拳相向,一時夫妻二人雙戰雲殊。柳鶯鶯趁機將身一縱,鑽入巷中。
兩人奔出一程,梁蕭緩過一口氣,只覺渾身痠軟,便道:“鶯鶯,讓我歇一歇,”柳鶯鶯將他放開。梁蕭意存丹田,吸一口氣,凝聚內力,怎料這一運氣,丹田竟然空空如也。他當是疲憊之故,又提了幾次氣,丹田之氣仍是毫無動靜。柳鶯鶯怕對頭趕來,不住回望,一轉眼,只見梁蕭痴痴發怔,不由嗔道:“小色鬼,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梁蕭身軀一震,如夢初醒,遲疑道:“鶯鶯,奇怪得緊,我運不起內力了!”柳鶯鶯頓足怒道:“去你的大頭鬼,這當兒你還有心騙人?”梁蕭委屈道:“我不是騙人,我……我當真沒內力了!”柳鶯鶯見他神色沮喪,不似作偽,不覺微微一怔,忽聽身後傳來衣袂破風之聲,回頭一瞧,只見雲殊疾若星火,發足趕來,便叫道:“小色鬼,等會兒再說。”她將梁蕭背在身上,放出“遁天爪”,扣住遠處一角簷屋,縱身上房。
雲殊一頓足,也躥上屋脊,緊追不捨。此時雷行空、楚宮、雷震夫婦也紛紛自後趕來。柳鶯鶯到底是女流,本力稍遜,又負了一人,不出百步,便已呼吸沉滯,香汗淋漓,梁蕭眼見對手從四面兜截過來,心急如焚,大聲叫道:“鶯鶯,你一個人走吧,以後再來救我。”柳鶯鶯啐道:“胡說八道……”梁蕭眼熱鼻酸,澀聲道:“鶯鶯,我不能拖累你的。”柳鶯鶯怒道:“說什麼胡話,以前你不也背過我麼,今天輪到我揹你了,大夥兒一塊兒死,一塊兒活……”她呼吸一亂,腳下更緩,眾人逼得越發近了。
梁蕭聽得這話,只覺眼角微微潮溼,抬眼遙望重樓疊舍,驀地靈機一動,急聲叫道:“鶯鶯,下房去。”柳鶯鶯早已方寸大亂,聞聲跳下房頂。便聽梁蕭壓低嗓音道:“向左,至路口轉右。”柳鶯鶯也不多問,依言奔走。雷公堡房舍佈局,合於八卦相生之理,本意困住外敵。梁蕭內力雖失,見識猶在,當下凝神細察,不斷出聲指點,柳鶯鶯依法而行,東繞西轉,房頂諸人稍一懈怠,竟被遠遠拋下。
柳鶯鶯奔出一程,只聽梁蕭道:“向左。”柳鶯鶯折向左邊,方才轉過牆角,忽地足下一頓,愣在當場。只見前方烈火熊熊,熱浪撲面而來。梁蕭雖諳陣法,但眼前這把大火,卻出乎他意料,眼看二十丈外便是堡牆,前路卻被烈火阻死,端地叫人計無所施。忽聽兩聲長嘯,梁蕭回頭一瞧,只見雲殊與雷行空從房上飛躥而下,並肩奔來。
柳鶯鶯疾奔了這一陣,已是雙頰豔若桃花,呼吸急促。倉促間,她抬眼四望,只見房屋與塢牆之間豎著一杆大旗,高及數丈,上有方形旗鬥。柳鶯鶯芳心一動,嬌喝道:“小色鬼,抱緊些。”梁蕭應聲雙手一緊,但覺柳鶯鶯嬌軀溫軟如綿,雖在難中,也不由心中一蕩,卻見柳鶯鶯手一揮,“遁天爪”掛住一角屋簷。她借力上房,再一揮手,“遁天爪”便似一條長蛇,在半空中逶迤遊走,眼看細索放盡,忽聽咔嚓一聲,恰好搭上旗鬥邊緣。柳鶯鶯心頭一喜,望著烈火,秀目閃閃發亮,忽聽得身後風響,頓時咯咯一笑,抓著鋼索飛縱而下。
雲殊輕功稍勝半籌,先一步搶至,飛抓梁蕭背脊,哧的一聲,卻只扯下樑蕭半幅袍子。眼瞧著柳、梁二人勢如一陣疾風,衝開騰騰烈焰,落在對面堡牆之上。
柳鶯鶯落上牆頭,心兒突突亂跳,乍覺衣衫鬚髮均已著火,急忙放下樑蕭,揮掌拍打,她的“冰河玄功”為陰寒之氣,掌風所及,烈火頓滅。掉頭望去,只見雲殊與雷行空隔著一片火海,翹首立在房簷之上,瞪眼束手,神色懊惱。柳鶯鶯心中得意,縱聲嬌笑,嬌靨映著熊熊火光,如霞映澄塘,明豔不可方物。
忽見雷、雲二人交頭說了幾句,轉身飛奔。柳鶯鶯猜想二人必是繞道追趕,發聲呼哨,胭脂馬頓時衝出山林。柳鶯鶯背起梁蕭,縱身落下牆頭,跨馬飛馳。奔出數百步,回頭瞧見雲殊和雷行空站在牆頭,她有心氣氣二人,便從錦囊裡取出純陽鐵盒,笑道:“雷堡主,多謝饋贈寶盒,大夥兒就此別過,不勞遠送了。”
雷行空氣得臉色鐵青,楚宮與雷震夫婦也陸續趕到,四人相互怨怪,吵鬧不已。雲殊卻呆望著二人縱馬遠去,心頭空落落、酸溜溜,不是滋味。正當失落,忽見官道盡處塵埃騰起,行來數十騎人馬,雲殊認得分明,心頭大喜,高聲叫道:“大師兄,你們來得正好,攔住這兩個人!”這時間,只見馬隊中一騎越眾而出,馬上那個瘦小老者瞠目咬牙,滿臉怒氣,柳鶯鶯認得是“九頭黿”白三元。梁蕭卻認出為首一人長手長腳,氣概豪邁,正是神鷹門主靳飛。
靳飛見白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