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望著公羊羽.粗聲道:“讀書的,你要想碰俺兄弟,先要勝過俺。”雙拳一合,推向公羊羽,拳到半途,卻又停住,說道:“俺拳頭重,你若害怕,就立馬投降,看你長得斯文,碰傷了你,俺心裡也不痛快。”公羊羽聽他絮絮叨叨,口氣卻甚誠懇,眼中透出一絲笑意,說道:“你盡力打,窮酸絕不還手,打中了我,算你本事。”花生哼一聲,心道:“讀書的胡吹大氣,你不還手,俺伸個指頭,也讓你四腳朝天。”想著伸手推出,正要運勁,公羊羽忽地向後大大跨了一步,花生一掌推空,不覺一怔,發聲大喝,捏拳再送,直抵公羊羽胸脯,哪知拳勁方吐,公羊羽又退一步,於毫髮之間,卸開花生的拳勁。花生心中驚怒,拳出連環,公羊羽卻心如明鏡,料敵先機,每每在花生拳腳將到未到之際避開。花生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出拳雖快,卻總是無法中敵。只見二人一進一退,轉眼間,繞著木臺轉了十來個圈子。花生拳拳用力,卻招招落空,胸口漸有脹懣之感,每出一拳,那脹懣便添了一分。出到三十拳時,花生身子一滯,面紅耳赤,如同醉酒,搖晃著走了兩步,托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群豪見此情形,俱都譁然,花生早先力敗忽赤因,威風八面,哪知公羊羽一招未發,便將這小和尚逼得內息岔亂,口吐鮮血,這份能耐,當真近乎天入了。
梁蕭見公羊羽以料敵之法,挫敗花生,心中駭然,湧身一撲,橫在花生身前,但苦於手足被鎖,站立不住,一跤摔倒,臉上傷口立時進裂,血如泉湧。公羊羽冷眼旁觀,忽地點頭道:“很好,你小子雖不是東西,卻還有點義氣。老夫便不假手他人,親手取你性命!”袖中墨光一閃,掣出青螭劍來,錚錚數聲,將“囚龍鎖”截為數段。
梁蕭站起身來,一眼掃去,群豪無不虎視眈耽,心知今日難逃一死,回頭望去,花曉霜依在車旁,滿臉淚痕,大眼中充滿關切。不覺昂起頭來,揚聲道:“好。”氣凝雙掌,正要出招,忽聽曉霜道:“老先生,你還記得我麼?”公羊羽看她一眼,搖頭嘆道:“小丫頭,你不用說啦,這次我才不饒他。”花曉霜慘然笑道:“我不求你饒他性命,我只求與他面對著面,說一句知心話兒。”公羊羽道:“不成,說話還好,倘若你小丫頭哭哭啼啼,把老夫心腸哭軟,那就再也殺不了人。”花無媸冷笑道:“原來你不僅是偽君子,還是膽小鬼麼?”
公羊羽勃然變色,冷笑道:“好,小丫頭,你過來。”花曉霜道:“媽媽制住我穴道,我過不來。”公羊羽風眼生威,射在凌霜君臉上,凌霜君心頭打了個突。公羊羽冷聲道:“你放了她。”花無媸冷笑道:“你說放開便放麼?哪有那麼容易。”她一心與公羊羽賭氣,公羊羽說東,她偏要說西,公羊羽說西,她又自向東了,反正處處抬槓,也不管有理無理。誰料話未說完,眼前一花,公羊羽已將曉霜抓在手中,一旋身,掌出如風,與修谷、左元、明三疊各對一掌,那三人胸口如壓巨石,各自後退一步。
花無媸自侍女手中搶過一口寶劍,叱道:“清淵!”花清淵一愣,拔劍出鞘,卻刺不出去。“太乙分光劍”非得二人同施,才具威力,花無媸一人使劍,公羊羽渾不在意,形如大鳥,當空掠了個之字,繞過她的劍鋒,轉回臺上。他這一來一去,似出人無人之境,花無媸驚怒交進,發出號令,天機宮諸人應聲搶上,各站一角,將公羊羽圍在陣心。
公羊羽斜眼瞧了一匝,冷笑道:“花無媸,憑這區區九轉八卦陣,也能困得住老夫麼?”花無媸粉面凝霜,自忖道:“老窮酸允文允武,不世奇才,這陣勢當然困他不住。但若如此作罷,又豈非便宜他了。”想著瞥了花清淵一眼,見他望著公羊羽,眼神茫然,不由暗歎一口氣:“可恨清淵性子軟弱,終不敢與他爹翻臉。”
公羊羽神色一斂,對曉霜道:“’丫頭;有言在先,你說話太多,我可不答應。”他怕花曉霜說得多了,自己心腸一軟,又如嶗山那般放過樑蕭。花曉霜轉眼望著梁蕭,梁蕭也望著她,四目相對,花曉霜淚水撲簌簌地落下來,留下兩行清亮的淚痕,公羊羽瞧得不耐,掉頭道:“婆婆媽媽作什麼,有話快說。”花曉霜伸袖抹了淚,強笑道:“蕭哥哥,你還記得阿姨去的那天,你答應我什麼話?”梁蕭黯然點頭。花曉霜抬眼望天,天上弦月如鉤,黯然無光,忽然幽幽地道:“你答應過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蕭哥哥,無論你在哪兒,我的心都似這天上的月兒,時時照著你,片刻也不會挪開的。”眾人聞言,均想:“這女孩兒情根探種,倒也可憐,唉,只怪梁蕭這廝罪孽太重,怨不得我們。”
梁蕭瞧了瞧那彎弦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