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聽爹說過,是特出的意思。”
雲夫人頷首道:“不錯,你爹爹給你起這個名字,便是要你特出於眾人之上,做一個與眾不同的大英雄、大豪傑!瞻前顧後,豈是英雄所為?”雲殊身子一震,低頭無語。
雲夫人回頭向雲璇道:“阿璇,文兒呢?”雲璇笑道:“他練武去啦!”說著深深看了靳飛一眼。她與靳飛既是師兄妹,也是夫妻。靳飛見她神情,只覺當此危難之際,妻子一顰一笑俱是彌足珍貴,怎麼也看不夠,再想戰事一起,有死無生,又覺說不出的難受,垂下眼瞼,輕輕一嘆。雲璇輕輕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悄悄寫道:“我不怕。”靳飛心一顫,抬起頭來,眼眶已然溼了。
雲夫人看了二人一眼,笑道:“時日不早,你們勞累一天,早早歇息為好!”說著自顧去了。
雲殊將母親送走,正要回房,忽聽隔壁傳來打鬥聲,轉過月門,只見風眠手持木劍,與一使槍少年鬥得甚是激烈。楚婉負手旁觀,見了雲殊,便笑道:“雲大哥。”風眠見他來了,有意顯擺本領,忽地後躍兩尺,賣個破綻,誘那少年挺槍刺來。待得槍至,他猛然側身攥住槍桿,木劍迅快之極,斫他手臂,少年只得放手後退,怒道:“又輸了!”一掉頭,向雲殊叫道:“舅舅,怎地我老是打不過人?”
雲殊強打精神,含笑道:“誰叫你以前頑皮貪玩,練功馬虎!”靳文擰住他道:“你教我些速成本事,好殺韃子!”說到“殺韃子”三字,他兩眼閃閃發亮。
雲殊心頭一嘆,強笑道:“速成本事我可教不來!”靳文撇嘴道:“哼哼,小氣麼?”向風眠道:“咱們再來!”二人呼呼喝喝,又鬥在一處。
雲殊看了一陣,對楚婉道:“楚姑娘,你來,我有話說!”楚婉隨他步出庭院。二人在花樹之間默默走了一段,雲殊忽道:“楚姑娘,你還是回家得好!”楚婉詫然道:“為什麼?”雲殊道:“兵兇戰危……”楚婉不待他說出後話,打斷他道:“我知道,可我不怕!”她注視著雲殊,目光盈盈,柔聲道:“有你在,我就不怕!”
雲殊看她模樣,心頭一點綠影閃過,不覺暗驚:“我怎又想起她來了?”他轉眼望著楚婉,又付道: “楚姑娘本也是好女孩兒,可……只怕終此一生,我也忘不了那人了。”楚婉見他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心頭羞怯,一抹紅雲浮上雙頰。
兩人相對默然時,忽見一個丫環衝過來,一把拉住雲殊,叫道:“公子……不好……不好……”雲殊詫道:“書眉,你慢說。”那丫環咽丁口唾沫,放聲大哭道:“老夫人……她上吊自盡了……”這句話猶似晴天霹靂,震得雲殊大退兩步,幾乎跌倒。楚婉伸手將他扶住,雲殊呆了呆,衝入母親房中,只見白綾如雪,將雲夫人懸在樑上。雲殊手忙腳亂將人放下,一探鼻息,已然氣絕。他傷痛欲絕,抱著母親遺體,欲要痛哭,眼角卻澀澀的,竟哭不出聲來。
不知呆了多久,忽覺有人拍肩,抬眼望去,卻是靳飛,他雙目紅腫,沉聲道:“大敵當頭,節哀順便!”雲殊不見雲璇,心覺不妙,急道:“姊姊呢?”靳飛低頭道:“她騙我離開……吞金自盡了……”他雖竭力平靜,兩行淚水卻包藏不住,滑落面頰。
一日之中,失去兩個至親之人,雲殊只覺腦中空空,癱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靳飛見桌上有一張素箋,伸手取過,只見上面寫著八個小楷:“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字跡娟秀,卻力透紙背,靳飛識得是雲夫人的筆跡,胸中大慟,淚水涔涔落下。
二人方自傷心,方瀾悄然進來,見此情形,嘆道:“韃子到了。”二人一驚,收了淚水,步出房門。一行人直上城頭,只見長空萬里,碧藍如洗,元軍人馬迤邐南來,黑壓壓一片,望之不盡。
片刻工夫,元軍止住來勢,一騎飛奔而出。靳飛冷笑道:“又來勸降麼?”一揮手,城頭弓弩盡張,只待來人到了城下,便將他射成刺猾。
那人馬來得快極,頃刻已近,雲殊認得是梁蕭,怒從心起,卻見梁蕭馳到千步之外,提槍縱馬,仰望城頭,朗聲道:“雲殊何在?”雲殊揚聲道:“你來勸降嗎?”梁蕭略一沉默,緩緩道:“我今日前來,只求你我單槍匹馬在此一決,若我戰敗身死,自然無話可說;若你命喪我手,我梁蕭從此遠走高飛,從此不問戰爭。”
雲殊聽得血脈賁張,正欲一口答應,卻聽靳飛低聲道:“此人詭計多端,必有陰謀,你身負守城之重,不可輕易出城。”雲殊一呆,默然無語。梁蕭駐馬半晌,不聞動靜,焦躁起來,朗聲道:“雲殊。”雲殊雙眉一揚,正要下城,靳飛反手拉住,道:“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