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日,霧生要離開自己生活16年的家去市裡讀書了,當天霧生的心情相當難過,雖然放假總是要回家的,而且路程也並不遠,但眼淚還是一滴一滴不停落下。老漢一個勁地讓老婆子不要哭,說一把年紀了還哭什麼,但霧生分明看到他背過身去抹眼淚,這一刻,霧生忽然明白朱自請先生的散文《背影》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了。
霧生沒有帶靈吟,一方面他怕會讓別人發現,另一方面他不想對靈吟產生依賴。況且靈吟在家也能保護他的父母。臨上車時,霧生媽還是一個勁的叮囑霧生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要注意身體,霧生只能一個勁地點頭,隨後就和老漢一起坐上了去市裡的拖拉機。看著母親瘦弱的身影,霧生的眼眶又溼了……
一路無話。對城市的好奇還是掩蓋了霧生的悲傷,過去霧生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他的學校,今天見到南市的繁華,眼裡不由寫滿了驚歎,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就是對這個城市最好的寫照,但驚歎不代表喜歡,城市沒有大片的林子,沒有鳥語花香,沒有兒時的回憶,有的只是濃重的汽油味,和震顫人耳膜的噪音。對現代化的城市,霧生沒有太多的喜歡,因為這裡的人們神情緊張,行色匆忙,和村裡人的笑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以,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進入校園,按照路牌的指示找到了新生接待室,老漢帶著霧生去辦理住宿手續,因為來的還算早,所以沒有排隊,老師很熱情的接待了他們,並且告知了霧生一些簡單的校規。然後就問霧生要選四人間還是八人間的,四人間和八人間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數和價格,霧生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了八人間,而老漢卻是想給霧生選一個四人間,他雖然窮了一輩子,但為了孩子他決不吝嗇,霧生卻沒有給他機會,一口咬定只要八人間。
相對於高大的教學主樓,宿舍樓顯得有些破舊,這讓很多學生都很不滿,兩層高的小樓十幾年前還是教學樓,現在則是學生宿舍,中間用一道牆將男女分開,男在左女在右。霧生的宿舍在二樓的第二間,也就是212。(女生門牌中間的是0,男生中間的數是1)一進門,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黴味,四角的雙人床全都只剩木板,靠窗邊有一張寬大的寫字桌,桌上同樣堆積了厚厚的灰塵。老漢二話沒說,就想幫霧生打掃,霧生連忙攔住他,“爹,這事我待會自己幹就可以了。快中午了,媽還在家等你吃飯呢!”老漢想了片刻,他其實還想多陪孩子一會,但這始終是學校,自己也不能一直跟在他後面。“好,那我就回去了,你媽在家肯定也想知道學校的情況。正好我回去給她說說。”老漢笑呵呵的說,“走吧,陪爹走一段。”“恩,好!”霧生放下肩上的揹包,隨著老漢走出宿舍。
南市的八月是相當熱的,走在校園路上的父子二人卻彷彿沒有感覺般,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些過往,還不時發出笑聲。出了校門,老漢看著霧生,又摸了摸霧生的頭,這才說道:“兒子,你真的長大了,這麼多年的生活爹還真是捨不得讓你離開我們身邊啊。記住,我們做人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爹走了,你要注意身體。”說完就轉身離去。霧生就這樣一直看著父親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
辦理住宿時已經買好了食堂的飯票,食堂不大,可能也只是專門為住校生提供的,霧生進去後要了一碗米飯一份蛋湯;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就開始吃了起來。“你看那個鄉巴佬,穿成那樣,也配來食堂吃飯?”說話的是一個油頭粉面的男生,而他旁邊坐的四五個男生則一起點頭,同時向霧生投來鄙視的目光。霧生好好的吃飯,並沒有做任何出格或讓別人難堪的事,先聽到那人說話,又看到幾個男生一起投來鄙視的眼光,霧生才知道他們說的是自己。任誰聽到這話都會拼命的為自己找回面子,尤其是青少年,但霧生沒有,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幾人一眼,隨後又繼續吃他的飯。但那個男生似乎並不想就此罷休,仍然在那邊繼續嚷嚷,不時就和另外幾個男生在一起鬨堂大笑,語氣中盡是嘲弄,聽得打飯的大媽都直搖頭。霧生也不計較,將碗裡的米粒和湯全部吃完,就起身出了食堂。
宿舍裡並沒有其他人入住,霧生在視窗看了會風景,就開始打掃宿舍,他不是一個計較個人利益的人,所以把整個宿舍全部都打掃了一遍,又將自己的床鋪好。等一切忙完,已經是接近傍晚。第一次出門的孩子難免想念自己的父母,走在安靜的校園大道上,霧生心裡有些難過,但他也明白,雛鷹終究還是要離開家而飛向遠方的。
………【第一卷 第八章:怪異103室】………
第八章:怪異103室
在食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