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表潛龍帶了四個人,循聲追入山林深處。
人都走光了,小菊靜靜地僕伏在竹林前,聲息俱無。
被嫣蘭擲劍擊斃的人,屍體正慢慢變冷。
不久,一個老態龍鍾,穿一身襤褸灰衣,半死不活的老人從南而來,點著竹杖一步一頓接近了先前的鬥場。
鬥場距大道僅一二十步,地勢稍高,在路上可看到地上的小菊和胸下插著劍的屍體。
老人看到了屍體,眼神一動,扭頭前後察看片刻,大道前後不見旅客的蹤跡。
他不再龍鍾,矯捷地躍進,首先到達小菊身旁,咦了一聲,跌腳低叫:“糟了!他們凶多吉少。”
他翻轉小菊的身軀,一摸頭側血脈部位,嘆口氣頹然放手站起。血脈已停止跳動,沒救了。
“我得循蹤跟去看看。”他自言自語。
在山林中追逐,痕跡鮮明不難追蹤。
客店中,純純與江南妖姬在房中枯等,等得心中焦躁,等得心驚膽跳。
整整等了一個半時辰,方聽到腳步聲止於門外。叩門聲一起,兩位姑娘幾乎驚跳起來。
“開門,我是怡平。”
門外傳來的聲音,令兩女神色一懈。
純純跳起來,興奮地奔出拉開了房門。
江南妖姬則藏身門側,驚覺地嚴防意外。
門外站著臉色沉重的怡平,和那位半死不活的老村夫。老村夫臉色雖然並無異狀,但有心人定可看出他那不平靜的情緒。
“莊哥哥。”純純如釋重負地叫。
老村夫首先入房,老眼中神光倏現,不轉瞬地盯視著江南妖姬。
江南妖姬不敢仰視,盈盈行禮怯怯地說:“老前輩萬安,晚輩江南妖姬沙逢春。”
老村夫正是神簫客梁彬,大馬金刀地往椅上一坐。
怡平在下首落坐,臉色沉重依舊。
純純不知神箭客是何來路,默默地向老人家行禮,羞怯地退至怡平身旁,不安地撫弄著衣角。
久久,神箭客收回凌厲的目光,眼神溫和了些,以平靜的嗓音說:“沙逢春,老朽願貧幫你的忙。這姓莊的小子會扮好人,老不死我何必扮惡鬼?”
江南妖姬整衣下拜,顫聲說:“多謝老前輩成全,晚輩沒齒不忘。”
神簫客苦笑,揮手說:“起來起來。但願姓喬的小子尚在人間,如果他已經死在回鷹谷,老不死我可無能為力。”
純純一直就在留意怡平的神色,忍不住幽幽地問:“莊哥哥,你好像心事重重,臉有重憂,為什麼?”
怡平搖搖頭,指指神簫客說:“叫一聲梁老伯,他會告訴你一切。”
純純一頭霧水,怯生生地叫:“梁老伯。晚輩……”
“你叫韋純純,南衡的女兒,小怪已經告訴我了。”神簫客搶著說。
“梁老伯,哪一位叫小怪?”純純更糊塗了。
“不必問。怪事,你這個怯生生楚楚可憐的小姑娘,怎會有那麼一個乖戾桀驁的弟弟?”
“梁老伯……”
“你那位寶貝弟弟,已成了狗腿子們的人質。”
純純如中雷擊,渾身一軟,向下挫倒,幸而被怡平手疾眼快扶住了。
“冷靜些,純純。”怡平沉聲叫。
“天哪!我……我不要活了。”純純聲淚俱下,軟倒在怡平懷中。
“目下他有驚無險,你先不要焦急。”神簫客沉靜地說,見過大風浪的人是不會激動的。
“梁老伯,保護他的公……公孫少堡主……”
“公孫少堡主與高姑娘逃得性命,逃回城來了。令弟被俘,高姑娘的侍女被殺。城中有頭有臉的狗腿子已紛紛撤出,官府正在捉拿天都妖道與摘星換鬥。”
“舍弟他……”
“他目下囚在何處,還沒頭緒。但老朽已得到一些風聲,狗腿子們近期不至於將人押走。拔山舉鼎的得力臂膀,內總管八表潛龍張均,帶了大批高手前來辦事,事了之後,方能把令弟帶走。很可能已派人至尊府送信,令弟的生死,得看令尊南衡的態度而決定。”
“天哪!”純純失聲痛哭。
怡平拍拍純純的肩背,扶她坐下。
“你先不要亂了方寸,這件事希望仍在。八表潛龍仍在等候後到的人,在這三兩天內即將動身,咱們跟上去,必可製造救人的機會。”
怡平沉靜地說,他也是一個臨危不亂膽大心細的人。
神簫客向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