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叔難道不想看麼?”
十四聞言蹭地跳起來,跑到我跟前說:“什麼東西?額娘說了什麼?”他突然躥過來倒嚇得我往後一個踉蹌,虧得有允祥適時扶住,我在一瞬間聽到他們同時發出的濃重呼吸。
十四有些尷尬,只得命人在堂屋中間擺了一張八仙桌,打掃乾淨後我把帶來的點心吃食擺了一桌子,又叫了秋蕊帶著人去廚房張羅點小菜。允祥隨即摸出一小壇酒,頓在桌子上說:“十四弟,哥哥來也不為別的,不過是四哥惱了你,讓我來說和說和,還跟小時候一樣。”
十四不說話,轉頭看向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信掏出來遞過去:“皇額娘叮囑十四叔,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要十四叔好好照顧自己,莫讓額娘操心。”
一邊看信一邊聽著我這些話,十四的臉色變了幾變,疑慮的眼光看住我,哽咽著問:“除了這些,額娘可有別的囑託?”
我抬眼正視他,斬釘截鐵:“沒了。”
十四一愣,低頭思慮了一會,突然衝我淡淡一笑:“多謝嫂子,胤禎銘記在心!”又搖了搖頭,“只怕該是‘允禵’了。”
“老十四,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兩個怎麼在書房裡淘氣麼?”允祥說著話,一杯酒斟滿。
“記得,不願意背書,就悄悄地把法海師傅的書偷拿過來,看見字數多的段子就都給撕下去,都是你的主意,皇父氣得把咱兩個關到了南薰殿,讓咱們對著太祖太宗畫像跪著。結果咱兩個卻餓得睡了過去,還是額娘悄悄地送了吃的來。”
允祥轉著酒盅:“額娘如何去得了?那是四哥把自己的飯偷著送了來,只不叫我告訴你,怕你不吃。”
十四呷了一口酒:“我有那麼彆扭麼?打小我怕他怕得要命,三天兩頭他淨捏著哥哥的款兒排揎我,好像我活著就是礙著他的眼!”
允祥不答他的話,仍舊自顧自地說:“老十四,還記不記得有一年夏天去圍場,咱兩個沒見過世面的逞能往僻靜地方跑,結果愣是惹出一頭覓食的老虎,虧得當時咱們還能坐在馬上。”
“呵呵,當然記得,哥哥你可是夠厲害的,不僅坐得住,那虎不還是你打死的麼?”
允祥仰頭喝下去:“虎是我打死的沒錯,可是你我也都嚇去了一半的命,你以為是誰把我們找到送回去的?回到營帳之前咱兩個都暈過去了,就是四哥,只有他跑去那麼僻靜的地方找。還有那一年……”
“行了十三哥!”十四不耐煩地打斷,“有話直說,現在的主子預備怎麼處置我?”
允祥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按住他的手:“十四弟,我現在跟你說的,是四哥,所有你不知道的四哥的事,我一樣一樣說給你。”
“我知道!”十四甩開他站起來,索性拿起酒罈子灌了一口,“咱們冰嬉凍傷了手是他蹲在外面帶著人逮活麻雀腦子送來;咱們弄花了皇父跟前那幅董其昌的字也是他自己去領的罪;他替咱們兩個罰跪中暑落了病根!哪一樣我不知道?可是哪一樣是為我?還不都是因為你?我不過是恰好跟你一起犯錯罷了。十三哥,他根本就恨我恨得咬牙切齒,就因為額娘,我最知道的就是這個!”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撂下一句:“我去看看眉兒。”便奪門而逃。
菀眉歪在東屋床上,只是半年不見,她已經瘦得脫了相,白著一張臉還在繡著手裡的活計,時不時咳上幾聲也要好半天才能平復。一見我,她便要起身,我按著她坐下,剛剛在那屋裡就已經酸楚的心這會再也忍不住了。菀眉反來勸我:“這是怎麼說,嫂子有半年沒見,怎麼像個小孩子了,見了面沒別的話盡顧著淌眼抹淚的。”
“瞧你這樣子,早些年這些妯娌裡你原是最伶俐不過的,如今怎麼熬成這個樣子?”
她笑笑:“我這身子一向都這樣,早些時候年輕,自從生了弘暟之後就虧得再也不能補回來了。說起來我還真懊惱,這麼個病歪歪的身子,不僅不能開解他,反叫他看了我就心煩。咳,我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她說完心上一陣憋氣,我剛忙倒水餵了她兩口,又撫了半天胸口才算壓下去。見她這個樣子,我也不忍再露出悲慼之意,只聊些家常閒話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十四阿哥恐怖的笑聲從堂屋傳了出來,“好,我看他是巴不得我死!你去告訴他,我偏不死,除非他敢明目張膽地殺了我!不然,我就活給他看,我一定活得比他長!我就要看著他是怎麼樣的心狠手辣,眾叛親離!哈哈哈,‘哪裡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哈哈哈……”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