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染即使在夢中依舊還是能感受得到的苦痛。
清瀾見此,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著自己是不是錯怪圓安了?但長久以來的直覺不斷在她腦海中叫囂著,圓安太過危險,他平和溫潤的外表下隱藏著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執拗,不可以接近!
一旁沉默的溫儀忽然道:“你的感覺沒有錯。”
清瀾一驚,下意識先看了看遠處還在默唸誦經的圓安一眼,再看向溫儀:“溫師姐?”
溫儀道:“我雖與圓安和尚一路同行,期間也蒙他搭救,我心中感激,卻不會因此而放鬆警惕。”
清瀾沉吟道:“師姐此言何意?”
溫儀自嘲一笑:“我從不願做那背後詆譭他人之事,如此也算破了例了。那圓安一臉與世無爭,實則心中戾氣未消,不過暫時被蓮華宗大能以佛家法門封印罷了。我不知師妹為何能夠看透圓安的真面目,但同門一場,你莫要因心懷好奇而對他太過接近。”
清瀾這才明白,方才溫儀時時在圓安面前搶先說話,並不是嫌棄圓安囉嗦亦或是其他,只不過是不願她接近圓安這位危險人物,她心中頗為感動,面上也鄭重道:“師妹自然聽從師姐吩咐。”
溫儀見清瀾說得真摯,不似作假,原本因為憂慮而微皺的眉頭也放鬆少許,她不自覺一笑,竟有種日破雲濤的颯爽英氣,與清瀾平日裡所結識的同性友人全然不一。
過了一會,習染因為圓安不間歇的以佛法度化,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停抽搐的身子終於安靜下來,清瀾便接替了已經口乾舌燥的圓安,過來看護習染。
“有勞圓安大師。”警惕和戒備是一回事,但圓安的確幫助了他們很多,是以清瀾道謝時也是誠心實意的。
圓安淡淡一笑:“無礙。”
溫儀走到他身邊,見他視線還停留在清瀾和習染身上,微微皺眉,帶著警惕的語氣道:“法華,我不管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決不可牽連到我五靈學宮的弟子!”
溫儀對於清瀾,終究還是隱瞞了部分。譬如,她與圓安在此之前並非素不相識,她甚至還清楚圓安在出家以前的俗家名字。
乍一聽到許久未曾聽聞的本名,饒是以圓安的心性也不覺手一震,原本一直轉著的佛珠突然停下一瞬。許久之後,圓安頓了頓,依舊笑得一臉平和慈悲,握著佛珠的手亦徐徐鬆了鬆,圓安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來。
“……請溫檀越放心。”
******
習染恍惚睜開眼,昏迷前的劇痛差點令他生出尋死的念頭,不過習染還是忍了下來,他還有那麼事要完成,他怎麼可以隕落在這個地方!
“習染,你醒了?”
入目便是清瀾帶著驚喜的表情,習染亦覺得再見對方恍如隔世,“我……我沒死?”
清瀾的眼中潤起了幾絲水意,她眨眨眼將淚意按下,“你在胡說些什麼呢,你這不是好好的?”
殊不知她此番模樣,於楚楚可憐之上又多了幾分堅強的氣質,令習染因劇痛而被瓦解的神智不由為之失神。習染看著清瀾,他的面色因為方才缺乏血色而太過蒼白,反而顯出了異於往日冰冷倔強時的柔和神情。
習染忽然心中一動,驀地湧起一股衝動。
在飽受折磨的那段時間,他陡然間明悟了什麼,但究竟悟了多少連習染自己也是不清楚。在一番脫胎換骨後,醒來第一眼看到清瀾這個本該是他敵人的身影,他忽然有對她訴說什麼的衝動。
習染試探地抬起手,他忽然想要拉著清瀾,但視線落在左手上,卻發現上面多了一串佛珠。
清瀾見他久久盯著手腕上的佛珠不語,便解釋道:“我在林中遇到了溫儀師姐和蓮華宗的圓安大師,是他以佛法暫時壓制了你體內的道魔二氣,大師告知你切記不要將佛珠摘下。”
習染心中原本已經吹滿了的氣球忽然被清瀾的一席話猶如一個釘子一紮,頓時洩氣了,他恢復平日的冷麵道:“溫師姐也在?”
見習染忽然又“翻臉不認人”,清瀾心裡納悶,好在她也習慣習染忽冷忽熱的態度了,便自然道:“圓安師父與溫儀師姐去我們之前所在的村落一探究竟。”
習染的神智也漸漸清醒,他眼神一凝,“村莊還在?”顯然他還沒有忘記昨日醒來卻發現整個村莊消失不見的場景。
清瀾沮喪地搖搖頭,“因著擔憂你的傷勢,我們三人便合力將你搬到了林中,以此防備危險。前一刻我又見原來村莊所在生氣裊裊炊煙,溫儀師姐便和圓安師父過去看看。”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