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青兒不必多禮,邊隨口問道。
“小姐說心裡燥熱的很,所以命廚下做了冷淘。”青兒端著托盤幅身一禮後,略略放低了聲音道:“自蟈蟈小姐走後,這府裡一攤子事都落在了小姐身上,這兩日又加上少爺賜田交割的事兒,益發的忙碌不堪,平日也就沒了什麼胃口。”
聽著青兒替自家小姐訴苦,唐離順手接過托盤道:“時令都是八月了,卿兒的脾胃本就弱,怎麼還能吃冷淘?象這些事你們平日裡也該勸著些。”
“少爺責怪的是,”青兒應了一聲後才道:“只是小姐現在不想多沾葷腥兒……”
“你先去吧!卿兒的飯食隨後就到。”也沒工夫再聽青兒細說,唐離端著托盤就向右側專屬內院的小廚房走去。
廚下的這些僕役們見少爺居然到了這等地方,忙忙張張的起身在灶頭婆子的帶領下參差不齊的行禮,看到少爺手中端著的那碗冷淘,這些僕役們的臉色隨之一變。
“都各自去忙吧!”隨**代了一句後,唐離放下托盤就四下裡張望尋找起來。(風:語:小:說)
那灶頭婆子小心翼翼的湊到唐離身邊,陪笑道:“貴腳不踏賤地。少爺您有什麼吩咐令人傳個話就是……”
灶頭婆子剛說到這兒,就見唐離雙眼一亮,隨即向牆角處的那堆綠色的野菜走去,“奈個人,打一桶新鮮井水來。”
灶頭婆子見唐離手中拿著的正是自己命人才買的羊奶奶野菜,立時臉上一紅,跟上前去揉著衣襟道:“少爺,老婆子是個賤命。如今在府上好吃好喝的,偏還惦記著這羊奶奶……”老婆子剛說到這兒,見唐離居然蹲下身去親自洗起菜來,頓時唬的連連搖手道:“可不敢,好我的少爺,可不敢讓您動手。”口中邊說,她忙蹲下身子要從唐離手上搶下野菜。
見灶上一屋子人都傻呆呆的盯著自己,唐離也覺得彆扭的緊,邊擋開灶頭婆子的手,便開口道:“有什麼忙什麼,沒事兒忙的這會兒都出去歇歇,”見眾人聞聲還不動,唐離隨即就黑了臉色。
婆子的去搶野菜的手被擋,又聽少爺說出這番話來,臉上越來越紅的跟要滴出血一樣,最終“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唐離身前,“老婆子有什麼做的不對,少爺您請直說,就是立即辭了我,老婆子也不敢有二話,您……您這樣,不是打老婆子的臉嗎?”
“你做的挺好,有什麼不對了?我不過是想自己做頓飯食,也罷,你起來給我幫忙就是,”唐離邊伸出手去攙那灶頭婆子起身,邊笑著道:“這羊奶奶可是個好東西,不僅味道鮮,而且還能治高血……血熱,以後灶頭就不要藏私了,給夫人們也插花兒著做一些。”
鄭憐卿這段時間著實是忙,不說府中這一大攤子事兒,吏部司封司又剛將唐離“開國子”的二十頃實封爵田給撥了下來,這來回交割、安排莊人客戶的事兒最不需她親自出面,卻也需時時關照著,如此一來就愈發忙碌了。偏生她又是個好強的性子,不說強過蟈蟈,卻一點也不願比她以前管的差,是以就益發的盡心。如此一來,身子底子本就弱的她腸胃也跟著不好,心裡也總覺燥熱。此時她邊忙著查驗賬目,邊等著丫頭送來冷淘壓壓心火,孰知青兒進來卻是空著雙手。
聽青兒說了原委,鄭憐卿順手合起賬冊的同時,人已向灶房走去。
等她到了灶房,卻見廚下那些僕役都聚在房外,滿臉驚疑詫異的神色向灶房內張望不已。
此時鄭憐卿也沒心思追究他們不守規矩的事兒,徑直開言問道:“少爺呢?”
鄭憐卿順著眾人手指的方向又向前走了幾步後,就看到了正在灶臺邊唐離的背影,當即心頭一熱,邁步而去。
“那新羅紅參要切的越細越好!”唐離正在做的是他小時候極為拿手的“老鴰頭”,在他後世的家鄉,這幾乎是連最笨的男人也會做的飯食,其實就是和了麵糊用筷子夾成一團團疙瘩丟進鍋裡煮熟了完事。
“二夫人脾性弱,盡吃那些太油膩的反而不好,灶下平時該多給她做些清淡的飲食,像這種湯餅或者麥仁飯什麼的都不錯。”唐離邊熟練的用筷子攪動著鍋中的老鴰頭,邊向那正切著新羅參的灶頭婆子吩咐道,此時他根本就不知道二夫人就站在他的身後。
聽著這樣的話語,鄭憐卿再也抑制不住激動,心頭一股熱流反衝上來,隨即就酸楚了鼻子,此時的她就像痴了一般,既不知道說話,腿也邁不開步子,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看著身前這個背影。
灶頭婆子拿出全身的本事將新羅參切成細細的碎末,扭頭間卻見到靜默流淚的鄭憐卿,當下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