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一說,就意味著他不可避免的將王烘給徹底得罪了。
這些想法如電閃一般在腦海中劃過,唐離看了看身側坐著的楊芋釗後,輕輕搖頭苦笑道:“老楊,你這可真是讓我坐蠟呀!”
“我有幾斤幾兩敢安排一部尚書?這是娘娘的意思。你可不能賴我頭上!”理解唐離的處境,楊芋釗帶著笑說完這句後又續道:“這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事兒,你話傳到就是了,結果如何自然由相爺決斷。”
楊妃如今雖然受寵,但就其本性而言,倒並不好乾預朝政,其他那些個外戚如都陽侯之輩又是專心享樂而不插手朝政的,這次章仇兼瓊突然要求回京入主戶部。雖然話是由楊妃口中說出,但唐離心下明白,這個主意八成就是出自眼前的楊芋釗。
“老楊你如今已是度支司郎中,章仇大人若真個回京接掌了戶部,他是久在外統兵的人,初入京師未必就能理順戶部這本大帳,即便真有這個能力,依章仇大人的年紀只怕也沒了這個心思,如此一來,楊兄說不得又要水漲船高。”兩人交情好是一回事兒,但唐離卻並不願讓人當了傻子,用玩笑的口吻說完這句後,他才一拍身邊案几道:“不說娘娘有吩咐,就為了老楊你的前程,別說坐蠟,就是坐火坑我也咬牙去了。”
被唐離說中了心思,饒是楊芋釗久經歷練也忍不住臉上微微一紅,底層出身的他雖然名利心極重,但曾經身為地痞的經歷卻也使他極看重義氣二字,唐離身為一榜狀元,但自相交以來始終對他的市井出身沒有半點歧視,反倒是幫錢幫物傾心相交,楊芋釗又豈能無感。更何況,他心裡無比清楚唐離在楊妃心中的分量,甚至二人之間那種朦朧的曖昧也一清二楚,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蹉跎半生的楊芋釗比誰都明白獨木不成林的道理,綜合種種因素,楊芋釗現在都不願與唐離之間產生半點芥蒂。
沉吟了片刻後,站起身的楊芋釗一把拉住正欲往外行的唐離,正肅著臉色道:“若沒有當日別情慷慨相助,老楊焉能有今日?別看我如今交遊廣闊,那是因為佔了位子,別看現在走到哪兒別人都是一片笑臉,其實我比誰都清楚,偌大一個皇城,從心底裡看得起我的人不多。若真有一朝你別情倒了黴,縱然什麼官兒都不是,憑著狀元的出身別人依然從心裡敬著你,反過來換了我老楊試試,立馬兒就成了街上行腳驢拉下的糞球兒,踩上一腳還要喊自己倒黴,天大地大,還真就是出身最大,誰讓咱的出身不光彩。”話到此處,楊芋釗眉宇間的神情也有幾分落寞,“這皇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它小好歹也有幾萬人,但要說他大,這麼大個地方,除了你別情,我老楊再難找到一個真正可託腹心的真朋友。”說著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楊芋釗竟是難得的傷感起來,“今天愚兄給你交個底兒,章仇兼瓊進京的事兒的確是我在娘娘面前進的言,但我可真沒想這要讓你別情坐蠟,讓你傳話是娘娘自己的主意,別情你要對愚兄有什麼不滿儘管說出來就是,可別在心裡對愚兄有了芥蒂,要是連你這個唯一的真朋友都沒了,這官兒再做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還不如回劍南大塊兒吃肉、大塊兒喝酒來的爽快。”
唐離還真沒想到自己那句哈竟然惹得楊芋釗如此動情,聽他說了這許多,除了那句不做官兒的話聽不得以外,其他的倒也能感覺到的確是出自真誠。
微笑著嘆息一聲,唐離道:“老楊你這樣一說到顯得我心胸太小了。其實我若心中真有芥蒂,剛才那番話也就根本不會出口了,”說話間拍了拍楊芋釗的肩膀,“初相識時,我不過是進京赴考的貧寒士子,你老楊也是寄人籬下,說來,咱們可是正經的貧賤之交。這份交情難道說忘就忘了不成?”
就此揭過這小小的不快,兩人結伴向屋外走去,只是將到門口時,唐離才驀然想起一事,頓住步子對楊芋釗笑道:“老楊,我倒是有一件事兒也要求著你,這事兒你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
“我就說嘛!別情你就是個不吃虧的,說吧,什麼事兒?”
“李謫仙要回京了,他的事你定然也知道,娘娘處自有我去走動,但那位冠軍大將軍高公公處少不得還要靠你老楊。”言至此處,唐離壓低了聲音笑道:“老楊你用的什麼手段讓高公公這麼稀罕你?我可是聽說了,要不是礙著你跟娘娘沾親帶故的,老高可是收你做義子的心都有了。”
“別情你可是一榜狀元,怎麼也跟著傳這子虛烏有之事。”笑著拽了下文兒,楊芋釗卻是沒有推辭道:“這事兒既然是你別情張口,任它多難,我自然是有辦法要辦,沒辦法想辦法也得辦。”
聽到這句話,唐離驀然想起當日跟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