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見到有輕微的薄霧透出,而盞中的酒沿處則掛著小小的冰珠,如此的一盞葡萄釀,簡直就是最美的藝術品,卻不說喝,單是看也足以讓人沉醉。
而唐離直到這個夏天才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酒,去原因只有一個字兒,那就是窮。唐朝的葡萄釀有兩個來源,一是河東道出產,被稱為河東葡萄釀,而另外一種是自波斯傳入,被稱為波斯葡萄釀。然而無論是哪一種,價格都極為昂貴,波斯葡萄釀自不待言,而河東葡萄釀作為大唐八大名酒之一,自然也是價格不菲,這自然不是以前的唐離所能享受。
端起帶著涼意的琉璃盞,唐離又呷了一口的同時,腦海中莫名出現了一些古怪的念頭,在千百年後他穿越的那個時代,當人們對外來的以葡萄為原料的酒品及所謂的’葡萄酒文化‘頂禮膜拜的時候,卻不知道他們的祖先卻早在本稱之為“上古”的唐朝就早已將葡萄釀的品評上升到了藝術的高度,仔細想想,這還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搖搖頭,唐離暗歎自己又出了神,將手中的琉璃盞放下,他又繼續低頭看起兩河道的山河地理來。
說實話,直到現在,唐離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花費這麼多功夫來收集地圖及建造這個沙盤,想要地圖的想法當初起源於他希望能對自己所處的這個王朝從疆域上有一個整體把握,畢竟穿越來此之後,他的生活經歷有限,真正呆過的地方也不過金州,襄州,及如今的長安而已。因為沒有經歷同時代其他士子科舉前必不可少的“遊歷”,如今的除了這三個地方之外,於他這個穿越者而言,他腦海中的大唐居然更多保留的是後世史書中那些發黃的記憶。來此五六年,甚至當他的官至五品時,竟然連唐朝周邊的起始疆界都不知道,這也不能說不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他就有了搜尋地圖的想法。正是透過這些地圖,使他的腦海中地理意義上的大唐終於得到了固定與認同,也使他以前那些關於這個王朝的文化與風俗理解落到了實處。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正是這些標著陌生地名的實實在在的地圖與沙盤,使他這個穿越者從心理上更進一步的融入了時代,融入了唐朝。
只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當初一個模糊的想法經過一個多月的經營,居然成就了這麼大一間屋子,他現在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關於唐朝尤其是兩河部分的地圖,他所收集的絲毫不會比存放在兵部職方司的少。而這個沙盤更是普天下獨一份兒。當然,能有如此成果跟他的身份及薛龍襄接任兵部侍郎有直接的關係。除此之外,要得益的就是“寶珠”聰明的大腦,因為聘請職方司這些退休小吏的主意就是出自於她,能從別人司空見慣或者視為無用的人或物中找到價值。這本身就是一種聰慧的體現,更何況這些人的價值實在不小。
“汩汩”的聲音是斟酒的聲音,而“叮咚”的聲響則是冰魚落入琉璃盞中的聲音。低頭注視沙盤的唐離知道,這是寶珠又為他重新倒滿了一盞魚兒酒。
“岳父大人的車駕到哪裡了?”唐離並沒有抬頭,依舊是看著沙盤問道。
聞言,寶珠放下手中酒瓶,想也不想的順手拿過沙盤邊上鑲著紅緞子的小竹枝插在了河東道晉州地界。
用手在沙盤上空虛指著河東道地形,唐離笑著說:“恩,岳父大人倒是挺快,依他們如今的行程,再有六七天也就該能趕到北都晉陽了。”頓了片刻後,他才又問道:”那王縉如今的行程又到了哪裡?“”王大人出了恆州,正趕往朔州方向,“寶珠邊插著紅布竹枝,邊解說道:”王大人因是輕車簡從,所以速度就快了許多。“”不錯,他們的行程都比我想像的要快。只是王縉這樣的趕路法,只怕老翟是有的受了。“說到這裡,唐離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口中所言的岳父並不是指李林甫,而是鄭憐卿的父親,滎陽鄭氏的當代家主鄭子文。這個昔日的金州刺史正趕往晉陽接任河東道觀察使。而王縉也已從山南東道那個小州的司馬位子上被遷轉為沙苑監正,於品級而言,他依舊是從五品,只不過管理的物件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個昔日料理地方政事的司馬,如今管理的是大唐數十處分設各地的沙苑監,或者換而言之,是這數十處沙苑監中培育養殖的幾十萬匹戰馬。
騎兵在冷兵器時代的作用無需多言,尤其是當所有的戰爭大多集中在一馬平川的北地時,騎兵的作用更是怎麼誇大都不過分。大唐以武勳開國,自開國初的高祖武德年間就於河西等水草豐美之地設定沙苑監培植戰馬,後因勢力強盛的突厥不斷在北疆威脅,而要與全騎兵的突厥作戰只能是以騎兵對騎兵,所以沙苑監的規模迅速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