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身邊也正缺侍墨之人,鄭兄,小弟剛才就有這心思,萬望你成全。兄臺若能應允,我願借快驛傳書,速請大師兄來此,為令堂作《高壽圖》”。
翟琰如此一說,不僅王縉,鄭使君也是心下大動,只因吳道子年老,擱筆已經數年,其門下弟子最以老大楊庭光最為傑出,如今已是與其師齊名並稱,但此人作畫用心極苦,每一畫成,動輒耗時年餘,又因深受玄宗寵愛,是以除內宮外,極少為私人作畫,縱然長安王親貴胄欲求其墨寶一副也極是難得,偶有作品流出,市價之高也是令人瞠目結舌,如果真能請得他來為老母做壽,實在是最好的盡孝禮,順帶連“滎陽鄭氏”這四字招牌也增色不少。
微一沉吟,鄭使君苦笑說道:“得兩位少兄見愛,僕實在是榮幸之至,能侍墨於畫聖、詩佛之前,這也是唐離莫大的機緣,可惜這少年當日到我府,只是應募而來,並無賣身契約,愚兄縱然有心相贈,也是無法呀!還請二位諒解。”
鄭大人的苦笑卻惹來兩人精神一震,相視一眼後,翟琰哈哈一笑開口道:“他即不屬身賤籍,那是更好,只有一條還請鄭兄成全,若是它日阿離願意隨我們赴京,鄭兄還請割愛才好。”
“這個自然”,面上故做輕鬆的說出這話,想想自己近日大有長進的幼子,鄭使君只覺嘴中隱隱發苦。
第三十二章 賀壽
本書寫作過程中,得‘鍋鍋‘兄幫助良多,特在此致以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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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鄭府的熱鬧也日甚一日,在老夫人壽誕正日,這種喧騰也到達了最頂點。
被陣陣花鞭爆裂聲驚醒,唐離打了個呵欠睜開眼來,卻見窗外僅僅是晨曦初露,長嘆聲中起了身來,他知道今天這個日子註定是別想好睡了。
自唐開國以來,天下即是以“崔、盧、李、鄭”四姓為貴,這四家以詩書繼世、禮法傳家,上接六朝餘緒,歷數百年傳承,其地位已經是根深蒂固,滎陽鄭氏雖是排名最末,但這等威勢又豈容小覷?再加之對於金州而言,本州使君大人老母壽誕,但凡有點兒身份的,誰不要來趁趁熱鬧?前幾日的熱鬧不說,今天天還沒亮,迎客的花鞭就已炸響,唐離也知道,不折騰到天黑,只怕這些花鞭是再也不會停了。
懶懶的起身,唐離梳洗罷來到書房時,見裡邊一片寂靜,素日天剛一放亮就會準時而來的董老夫子也沒了蹤影,看到如此情形,少年忍不住心生感慨。說起來,這董夫子與他一樣都是負責小胖球兒學業的,就因為他佔著個“師”的名分,今天就能盛裝趕赴正宴;而自己這“伴讀”,就因為份屬“家人”,所以無論功績如何,也就只能躲在一邊兒,象今天這種日子,別說參加宴會,非經傳喚,連正堂也不能踏上一步。
想到這些,縱然本不在乎什麼宴會不宴會的唐離,也忍不住一聲低嘆道:“身份哪!身份”。
“阿……阿離,來用早膳了”,正當唐離心中感慨的當口兒,就聽身後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來道,扭頭看去時,卻是手捧著一個托盤的碧兒在階下呼喊自己,第一次用“阿離”稱呼自己,這小丫頭害羞的不敢抬頭。
“叫阿離就挺好,你的傷怎麼樣了?”,下了臺階,唐離接過碧兒手中的托盤,邊向右廂房走去,邊微笑問道。
“多謝阿離昨天救命之恩,我的傷已經好的多了”,落後半個身子而行的碧兒低聲說著話,看向唐離的眼中滿是感激。
“什麼救命之恩,阿碧,你這話我可不敢當”,走進廂房,正往高几上放著托盤的唐離聽到這話,忍不住哈哈一笑。
“少爺起身後就到老夫人那兒去了,今天是回不來了,阿離你不用等,趕緊趁熱吃”,邊替唐離布著碟碗兒,碧兒口中猶自道:“救命之恩!我可一點兒沒說錯,我們這些下人命賤,昨天要不是阿離你,少爺真會打死我的,還在前年,老爺身邊的阿桃在打掃書房的時候弄髒了一本書,就被鄭管家行家法用小杖給活活打死,更何況是我昨天的事兒,五十貫,那副畫可是值五十貫哪!開元二十一年,我爹賣我來府上的時候,也不過只得了五貫錢。”
說到這裡,阿碧的語聲有些低沉,唐離見狀,連忙一笑道:“阿碧你今天怎麼沒去前院當值,來來來,坐下我們一起吃就是。”
“我額頭上有傷,象今天這種日子是不能出去見客的”,指了指自己紅腫的額頭,阿碧在唐離的示意下坐下了身子道:“不過這樣也好,難得好好的松閒一日”。
“五貫錢!算不得少,但也不是太多,好生想想辦法湊夠了錢贖出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