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歿叱名含淚點頭,方才嚥了氣。
歿叱名告辭家裡,決心出外求學,只不過天有不測風雲,剛出門路過一個鄉鎮便被偷去了盤纏,好不倒黴。在身無分文之際,為了填飽肚子,只得硬著頭皮挨家竄戶去乞求工作,一個善良的入殮師收留了他,讓他做洗衣做飯的粗活,算是給歿叱名自食其力。這老入殮師已經花甲之年,見這個年輕人勤快肯幹,任勞任怨,心底倒是喜歡,平時沒事時給他講解一些入殮的知識。得知歿叱名身世是木匠之家出身,心靈手巧,聰明好學,便萌生了有收這個年輕人為徒弟的念頭。
歿叱名當時沒有要立志做入殮師的想法,他父輩畢竟是做木匠的活兒,臨終還有遺言不能實現,寄託與孩子身上。子承父業也算是理所當然,現在歿叱名新手一個,還是一心想要努力工作,先把自己穩定了再重振家業,恢復當年家裡木匠牌匾的盛況。誰知道,每天跟著老入殮師耳染目濡,平時沒事時被叫去跟著做零零散散的活兒,自然也就對入殮師這份工作有了幾分興趣。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出一段時間歿叱名是對這門入殮工作了如指掌了。他平日給老入殮師打著零工,一邊去學習深造木匠技藝。幾年後,花甲之年的老入殮師大不如從前,年邁氣衰,行動蹣跚,有一次在主持入殮過程中,竟然體力不支,轟然在主持儀式中倒進棺木內不起,歿叱名是把老入殮師從死人臉上分開的。那天,年輕的歿叱名代替了老入殮師中斷的入殮儀式。這也是他第一次用入殮師身份主持的儀式。
回家後,老入殮師對他暗示:“我這把老骨頭這些年是不行了,做了一輩子的入殮師,如今要準備參加自己的葬禮了,六十多年我還是單身一條,孤寡無親,無子無女的,也沒有人繼承我的事業,我心有不甘啊……”
歿叱名低頭不語,一方面他對老入殮師的話心領神會,是要他承接入殮師的職業,一方面又顧著自己的理想事業,當是進退維艱,不知道該選擇哪條道路為好。歿叱名想過可以一邊做入殮師一邊做木匠,但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也過於年輕氣盛,缺少穩重,難以顧全大局,一時間難以左右抉擇,雖說入殮師和木匠二者並不衝突,但是給一個年輕人同時肩負,而且還要讓兩者發揚光大光宗耀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他也覺得是時機未到,等自己有了足夠把握定不會辜負老入殮師和家父的願望。
還沒到古稀之年,老入殮師就駕鶴西去了。臨終還不忘叮囑歿叱名一番,說家中的所有積蓄都歸了歿叱名一人,但是有一個心願,歿叱名一定要答應自己,便是繼承這入殮師的事業。
歿叱名看著痛苦呻吟的老入殮師,隱約有當年出門家父嚥氣之時的悲涼,不由得落下淚來。這幾年老入殮師也是把自己當作了兒子,歿叱名家父死去,在老入殮師的身上也有幾分慈父的身影,自是也把入殮師當做親人看待,此時老入殮師的遺言竟像是家父臨終的遺言,片片幕幕,句句言言,真情真切,歿叱名一時是不由得感慨萬千,淚溼青衫。
兩老都是以死不瞑目相威脅,看來歿叱名是別無選擇了,且說老入殮師這些年對他不薄,臨終之前又肯把所有積蓄都贈給了一個打工的,這般情意是千載難尋的。這番厚意,歿叱名難以推辭。不忍看到老入殮師含憾而終,開口答應了下來,
老入殮師聽罷帶著微笑歸西去了,歿叱名百感交集,一個人按著老入殮師平時的主持儀式,給他入了斂,要厚葬了這老人。出殯那日,真是無巧不成書,他央人找來的竟是段家財這六個人,聽說附近一帶就段家財的聲望足夠響亮,每有入葬,大多人都會請來段家財的隊伍進行抬棺出殯。他也就使然了找個請柬,以前他曾隨恩師主持入殮儀式,出殯之時怕是跟段家財這批人有過照面也可能,只不過兩人無親無故不可能注意起對方來。
段家財此時做抬棺手有了五六年了,當初歿叱名出門之時也與段家財出門時間相仿,歿叱名跟著老入殮師做工也就五六年,花甲的老入殮師便西去。今天歿叱名與段家財碰在一起,各自把之前經歷說辭一番,發覺往事何曾相似,自是相互感慨不已,天涯同是淪落人,兩人是西窗共剪,促膝而談,之後成了一對好朋友。
自此,段家財沒事時便會去歿叱名家裡轉轉,平時兩人酌酌小酒,吃吃花生,品品茶,感情倒是持續得不錯。因為他們行業相仿,倒是志同道合,一次,段家財和歿叱名定下契約,往後要是有逝者歸西,那麼只要歿叱名主持入殮時通知段家財抬棺出殯,段家財便在所不辭。
其實兩項工作是順水推舟的事情而已,入殮儀式完結後,便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