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松回家,路過衚衕口,叫了聲:“晴也,你還沒走啊?”
邢武和黃毛都愣了一下,他們對視了一眼大步朝外走去,還沒走出衚衕口,晴也已經轉過身來出現在他們面前,眼神複雜地望著邢武,有些苦澀地笑了下。
邢武皺起眉緊了緊牙根,晴也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雙眼,黃毛踩滅菸頭撿起地上的獎盃對他們說:“跑累了,我回家歇著了,週一見。”
他轉過身朝他們揮了下手消失在衚衕口。
長長的衚衕再次恢復靜謐,邢武低眸望著她,聲音低磁:“都聽見了?”
晴也老老實實地“嗯”了一聲。
邢武半垂著眸,眉宇之間微微凜了起來,良久,他長舒了口氣:“聽見就聽見吧,你只要記住,現在住我家不光是因為我媽這層關係,更是因為你是我女朋友。”
晴也原本鬱郁的心情因為邢武的一句話突然就舒服多了,說實話她是個不太喜歡欠人情的人,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當初自己的家人在李嵐芳最慘的時候跟她斷絕了關係,她怎麼也不會厚著臉皮投奔她,或許也是因為這層原因,她媽始終沒有告訴她這一切。
隨後她有些難過地扯著邢武的衣服:“你說我姥姥和姥爺怎麼就那麼狠心呢,你媽還懷著孩子就把她趕走了?”
邢武低頭看了她半晌,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當時你姥爺的意思是,如果我媽願意把孩子拿掉,他們還是認她的,這是我媽自己的選擇,也不能怪任何人。”
晴也鬆開了邢武的衣角,幾秒過後猛然一怔,抬起頭盯著他:“也就是…我姥爺當初讓你媽拿掉的孩子是…你?”
邢武沒有吱聲,只是再次抬手將晴也的腦袋按進懷裡,他清楚晴也知道真相後心裡肯定會不舒服,如果不是今天發生這個意外,他壓根就沒想過在她面前提這件事。
其實說來晴也跟她姥爺和姥姥並不熟,她媽媽嫁去北京後一年頂多回去一次,晴也還很小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帶她來回折騰,回老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她姥爺是在她讀幼兒園時去世的,那時的她並沒有什麼印象。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她姥姥在她姥爺走後的第三年也跟著去了,爸爸媽媽帶她回老家參加葬禮,路上爸爸總是跟她說,你媽待會要是哭你要去安慰她,可小小的晴也並不知道爸爸是怎麼能預測出媽媽回去要哭的?
當在葬禮上看見大人們全在哭時,她還一頭霧水這些人哭就哭,為什麼還要一邊哭一邊唱歌?
然後她爸爸就讓她也哭,小小的晴也本來試圖想擠出兩滴淚來應個景,但姥姥和姥爺這兩個角色在她生命中太陌生了,她知道以後再也見不到姥姥了,可是她卻哭不出來。
所以其實她對姥爺姥姥並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也一直以為他們就媽媽這麼一個孩子,她媽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李嵐芳的存在,好似所有人都在故意抹掉這個讓他們感到羞恥的過去。
而讓他們覺得羞恥的是李嵐芳肚子裡那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晴也此時的心情不停被攪動著,如果她沒有來到扎扎亭,沒有認識邢武,沒有這段遭遇,或許她會和姥爺他們一樣,覺得李嵐芳的行為不值得憐憫,可此時她卻忽然為她媽媽一家的決定感到難受,因為李嵐芳肚子裡那個讓他們蒙羞的孩子,是邢武!
是這個在她陷入絕境時,給她帶來一絲安慰的男孩,是這個當她沮喪落寞時,讓她重新掛上笑容的男孩,是這個在黑暗中可以與她互相取暖的男孩,假如剛來到扎扎亭,不是邢武整天跟她找事拌嘴再一次次幫助她適應這裡的生活,她或許連一個月都待不下去。
可自己的家人差一點就要求奪取了他的生命,她緊緊拽著邢武的衣服,這種感覺可真不好受啊。
邢武撫了撫她的後腦笑著說:“回家給你抱個夠,不餓嗎?”
晴也很快鬆開了他,仰著腦袋對他說:“我們出去吃吧,吃完下午你陪我去個地方。”
邢武和晴也沒有再回學校,他們又去了那家有點小資的吃簡餐的地方開了個葷,並且晴也堅持要買單,為什麼呢?她突然良心發現吧。
不過他們吃完飯還是回家換了身衣服,因為晴也一秒也不想再穿著這身校服,跟兩元店租來的衣服一樣,並且穿著這身衣服出去找人談合作不是傻逼嗎?估計人家直接把他們當小孩給攆出來了。
所以晴也要在戰略上重視對方,在氣場上壓倒對方,心理上壓迫對方,那麼談判未談,已經掌握了一定的主導權了。
因此,她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成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