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到自己語氣太嚴厲,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至於葉和歡為什麼會指責他在外面養了女人……
鬱仲驍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恐怕是自己跟韓菁秋吵架時,有些話被正巧站在門口的她聽到了。
葉和歡低下頭,沒有再吭聲,咬著下唇瓣,鼻子酸澀。
籃球場上不知何時只剩坐在邊上的兩人。
“大人之間的事,你年紀還小,不應該操心這些。”鬱仲驍沒有惱羞成怒地直接離開,他從大衣口袋拿出煙,點燃,深吸了口,在纏繞的白色菸絲中傳來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再過幾個月就高考了,好好學習,爭取考個好的大學。”
“加拿大沒有高考這回事。”葉和歡悶悶的一句話,引得鬱仲驍挾煙的動作一頓,側眼朝她瞥過來。
“還有,”她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我已經長大了,你說的,我都懂。”
旁邊一盞路燈,她的小臉映照在橘黃的燈光下,側坐對著他,眉頭微微擰起,還有那眼神,都透露出她極不贊同他說的那句‘年紀還小’,而且腰板挺得直直的,兩手搭在腿上,似乎這樣就能底氣足一些。
“那你都懂什麼了?”他忽然開口問她。
葉和歡被他問得愣住了,睫毛忽閃了兩下,盯著他指間菸頭忽明忽暗的星火。
鬱仲驍彈了下菸灰,聲音平淡:“不管有沒有高考,該學習的年紀別荒廢,不該去的地方也別去。”
“你不也經常往那些不該去的地方跑?”她反唇相譏道。
鬱仲驍看過來,她又立刻閉了嘴,他收回目光,說:“我跟你不一樣,反正不是去胡來。”
“那你怎麼就認為我胡來了呢?”
葉和歡只要想到自己受制於人就有些惱火:“我一說你在外面養女人,你衝我黑臉,現在你這麼說我,我也是有脾氣的。”
鬱仲驍抬眼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半晌,低下頭時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葉和歡覺得他這個笑意味深長,耳根發熱,窘迫又羞惱,逼問:“有什麼好笑的?”
鬱仲驍嘴邊的笑淡下來:“是不好笑。”
他站起身,側過臉望著還坐在那的葉和歡:“起來吧,送你回韓家。”
……
上車前,鬱仲驍注意到被葉和歡抱在懷裡的袋子,那些東西,到最後她一件也沒丟掉。
“亂丟垃圾,太沒公德心,我帶回去會扔掉的。”說著,斜了他一眼,坐進車裡。
透過車窗,鬱仲驍看著那道模糊的身影,自己還沒開口問,就已經被她影射著罵了一通,眥睚必報的性子。
從籃球場到韓家,走路也不過兩分鐘路程,開車更不用說了。
車子熄火,葉和歡沒急著下去,轉頭問旁邊的男人:“小姨父,你今晚回濱江苑睡嗎?”
鬱仲驍看了她一眼,道:“現在那套房子我朋友在住,我不方便晚上留宿那裡。”
朋友?
“哪個朋友?是那晚我在酒吧看到的那個阿姨嗎?”她虛心求教,還喊了人家一聲‘阿姨’。
鬱仲驍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有那麼一刻,看不懂內容,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下驅逐令:“下車吧。”
葉和歡張嘴還要說話——
“下車。”
看著他不近人情的側臉,葉和歡抿了下嘴角,抱著一大袋東西下車,故意把車門關得很用力。
等她走到家門口,忽然又轉回頭,那輛牧馬人已經開走了。
……
葉和歡進屋,上樓回房間,低頭看了看那袋‘垃圾’,最後拉開衣櫃,把袋子放到最底下用幾件衣服遮蓋。
至於那個半島鐵盒,因為喜愛,被她單獨拿出來放到了自己的包裡。
拿了睡衣,葉和歡去洗手間洗漱。
剛走出房間,那邊,韓菁秋也正巧開門出來,打著電話:“嗯……正下去呢,我不開車了,坐你那輛。”
此刻的韓菁秋經過特意打扮,不見了傍晚時分那潑辣狼狽的影子。
細豎條紋的黑色a字短裙,奶白色的垂領毛衣,外搭一件卡其色的風衣,長髮燙成了微卷,化了妝的臉白嫩得彷彿能掐出水來,另一手還拎了個小小的雙肩包,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葉和歡看她大半夜這個打扮,下意識地擰了下眉頭,尤其是聽到韓菁秋那嬌嗔的語氣。
“馬爾地夫都去爛了……你就不能別出心裁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