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從後視鏡裡愁了她一眼,看她那急得快哭出來的樣子,忍不住打趣:“小姑娘這麼著急,是去見男朋友嗎?”
男朋友……
葉和歡被這三個字怔住,其實連她自己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來解釋對鬱仲驍的這些舉動。
她去火車站,即便是見到他,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葉和歡都沒仔細想過。
當唐嫂說鬱仲驍要連夜離開b市的時候,她大腦裡只有一個念頭——想要見他,她甚至怕他以後都不會再來b市。
因為他好像提出要跟韓菁秋離婚了。
除去外甥女跟姨父的這層關係,加上韓菁秋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恐怕以後她再遇見他都會被他當做陌路人。
過了安檢;葉和歡跑進候車大廳四下尋找鬱仲驍的身影。
周圍是排隊的乘客,也有人聚在一起聊天,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就像置身在茫茫人海里的扁舟,失去了航向,心裡充斥著迷茫跟焦急,來回穿梭在人群裡,一遍又一遍,喧囂聲在耳畔嗡嗡作響。
“旅客朋友們請注意了,由xx開往北京的xx列車開始檢票,請到xx檢票口檢票進站,進站後請到x站臺候車。”
葉和歡聽到了廣播,忙拉住一位準備去檢票的男乘客:“請問一下,這趟車在豐城停靠嗎?”
“我就是去豐城,這是今晚最後一趟特快。”
最後一趟?葉和歡匆匆道了謝,她的心跳加劇,剛跑到檢票口就看到人山人海,踮著腳伸長脖子,被推來讓去,還是沒看見鬱仲驍的影子,在快停止檢票的時候,趁檢票員不注意,葉和歡彎著腰躲在乘客裡溜了進去。
列車已經到站,乘客陸陸續續上車。
葉和歡跟著進了一截車廂,外面天色黑暗,車廂內開了燈,過道上擠滿了人,她邊往裡走邊看兩側座位上的乘客,突然有人用胳臂肘頂了她一下,絆到旁邊的行李袋差點摔倒。
行李袋的主人瞪了她一眼:“長沒長眼睛?!我剛買的袋子,就被你踩出個大腳印。”
“不就是個破袋子,你兇什麼兇!”葉和歡心裡覺得憋屈,伸手去翻包拿錢:“賠給你就是——我的錢包呢?”
她慌了神,不說錢包,就連手機也不見了,旁邊的乘客提醒她:“你的包邊上開了道長口子。”
葉和歡低頭望去,果然,她的包被人用刀刮破了。
“要不要幫你叫乘警?”有乘客見她年紀小又孤身一人坐火車,好心的想幫忙。
“不用了,我家裡人就在列車上。”
這麼長的列車,這麼多乘客,而且她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扒的,哪怕是找了乘警也無從著手,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鬱仲驍,攥緊包上鍊條的手指慢慢鬆開,只要想到他也在這趟列車上,她就不再那麼的慌張。
……
葉和歡曾經在書上看過這樣一句話——
衝動是一種無力的情緒,在情緒衝動時會做出使自己後悔的事情來,也許前一秒的興致勃勃就釀成了下一刻的後悔莫及,衝動是魔鬼,往往會將自己的生活變成煉獄。
當葉和歡穿梭在車廂間找人時,她沒有一絲的後悔,或者說,她暫時分不出精力來考慮該不該後悔。
晚上七八點鐘是車廂最熱鬧的時間,吃東西的吃東西,打牌的打牌,也有人拿著手機大聲地跟朋友煲電話粥。
前方,兩截車廂的連線處,有道身影一晃而過,似乎有人到僻靜處打電話。
頗為熟悉的感覺讓葉和歡追了幾步,當她看清背對著自己的男人,那一瞬間,她彷彿感覺到有一朵花苞在心底悄然綻放,雙腿忽然間也沉重了,再也挪不開步子,只是傻傻地盯著他挺拔寬厚的身影。
他穿著一件菸灰色襯衫,深色商務休閒褲,左手腕上戴著手錶,黑色錶帶跟他這一身很搭,沉穩中又透著幾分隨性。
葉和歡在大腦裡勾勒著他的模樣,她已經兩個月零六天沒有見到他。
接完電話,鬱仲驍轉過身,原本要回車廂的腳步一頓,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葉和歡,眼底劃過詫異。
他的五官臉廓深深地銘刻進了她的心底。
車廂內瀉出的燈光,有幾縷落在他的肩頭,拉長了他的影子。
現在他在想什麼,她為什麼會在這裡?怎麼又是她?她怎麼這麼陰魂不散?還是——他正在心裡嘆息,這個恐怖的熊孩子現在是像狗皮膏/藥黏上他了嗎?
 ;。。。 ; ; 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