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陶盒被嚴密地封了起來。
年少王弟的動作並不快,但是站在他背後的克雅仍舊是看不到他手中的東西的。
“當年我還很小,只是聽母親說她被送到了那個城市附近的一個村子裡,母親不肯告訴我她的名字,所以更詳細一點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只能靠你多費點心思去找。總之,你在那附近的村子裡找到一個十七八歲大的,黑色捲髮的,以孤兒身份被人收養的少女的話,應該就是她了。”
“她的外貌應該和埃及人差別不大,雖然不是同一個父親,但她畢竟也是我同母的親姐姐。如果真的有什麼萬一,我唯一不放心的也只有她了。”
“別露出這種表情,克雅,應該不會到那種地步,我說的,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紫羅蘭色的瞳孔彎成月牙的弧度,有著稚嫩面容的少年對他的侍衛微笑。
“如果變成那樣的話,我的姐姐就拜託你照顧了。”
“我並不想讓她牽涉到埃及王家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事情。我給她的這封信,你只有在臨死之前才可以拿出來給她看,明白嗎?”
年少的王弟微笑著說,他上前一步,握住克雅的手。
那個圓柱陶盒被他小心地放入克雅的手心之中,他的手指覆蓋在克雅緊緊握著陶盒的手上,緊了一緊,才慢慢鬆開。
他對他的侍衛微笑,握著克雅的手很暖。
那雙紫羅蘭色的瞳孔在晃動的火光中隱約醞釀出一絲沉澱在最深處的柔軟。
那雙眼睛太過明亮,亮到極致,反而讓人忽視了其中隱藏著的讓人看不懂的陰晦。
“一切就拜託你了,克雅。”
…………
沖天的火光已經逐漸暗淡下來,它燒出的灰燼在最後一點明亮的火光上飛舞。
說出一切的黑髮侍衛的目光也是黯淡的,他看了一眼賽特手中的陶盒,眼底再度重燃起一道亮光。
“請把它還給我,賽特大人。”
他說,緊緊地注視著小小的陶盒,那是現在的他活下去唯一的意義。
年輕大神官的手指攥緊了手中的陶盒,黯淡下來的火光已經無法照亮他的臉。
他的神色隱藏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楚。
可是隻要是靠近他的人,那就都能感覺到他周身那股即將颳起的暴風雨的氣息。
“蠢才。”
他說,“就算是到死他也只是一個蠢才!”
“你這樣是大不敬啊,賽特。”
愛西斯女神官揚了揚唇角,她似乎是打算笑一笑,緩和氣氛。可是揚起的唇角太艱難,太勉強,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笑的樣子。
所以她不再嘗試去笑,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半掩住她的眼。
“一個愚蠢到讓自己死去的人不值得我去尊敬。”
賽特回答,天青色的瞳孔冷得沁人。
“就算是死了,卻還要做出這種可笑之極的事情。”
他似乎還想狠狠罵上幾句,可是張了張唇,他的唇又抿了起來。
那薄薄的唇抿得緊緊的,似乎是想竭力抑制住那輕微的抽搐。
他的喉嚨抖了一抖,從咬緊的牙縫之中逼迫出來的仍舊是那兩個重複的發音。
“蠢才——”
“賽特!”
怒到極致,克雅怒視辱罵他的主人的年輕大神官。
他瞪著他,毫不畏懼地直呼其名。
“你沒有資格侮辱王弟殿下!”
天空色的瞳孔冷冷地瞥對方一眼,年輕的大神官俯視著黑髮的侍衛,目光居高臨下。
“有怎樣愚蠢的主人就有怎樣愚蠢的下僕!”
他說,話語尖銳刻薄,毫不留情。
“行了,賽特,把東西還給他,讓他走吧。”
一旁的愛西斯說,她的聲音很低,看起來似乎有一點疲倦。
賽特看她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攥著陶盒的手指突然猛地用勁。
喀吧一聲——
圓柱陶盒在他的手中四分五裂,捲成卷兒的莎草紙露了出來。
賽特將它抖了一抖,在空中展開。
那一聲即將爆發的怒吼哽在喉嚨之中,黑髮的侍衛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他的眼睛睜得很大,死死地盯著那張展開的紙。
微弱的火光在他慘白一片的頰上晃動著,讓他的臉色呈現出詭異而可怖的色調。
展開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