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年後去龍泉我媽的老家玩了幾天。”
“什麼時候去的?”
“初七。”
“哦,是嘛?難怪我初八晚上打你家的電話打不通。”
“啊,你……找過我?”鍾嘉慧美目大張,吃驚的看著王勃。
“我這次不是參加作文比賽得了個特等獎嘛?初九那天,我老漢兒就在鎣峰賓館給我辦了個慶功宴和答謝宴,本想打電話喊你過來吃晌午的,結果打了兩次電話都沒人接。我估摸著你多半也是去走親戚去了。”王勃解釋說。
“噢,那真遺憾。早曉得我就呆家裡了。”鍾嘉慧有些懊惱的說,說了之後,才感覺有些不妥,彷彿自己特想去參加王勃的慶功宴似的。鍾嘉慧面色微紅,怕王勃誤會,又趕緊解釋了一句,道:“外婆家裡也沒什麼好玩的,大人們都只顧著打牌,我跟那些比我小的表弟表妹們也聊不到一起,大部分時候都好無聊。”
“是啊,我們這邊走親戚基本上就是吃飯打牌,有時候也挺無聊的。”王勃附和說。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聊著寒假期間各自的一些或有趣或無趣的事。儘管跟鍾嘉慧這個上輩子他在四中第二喜歡的女孩兒聊天是一件蠻舒坦的事,但是想到自己還要去找梁婭,趁兩人沉默的間隙,王勃便突然想起似的問:
“哦,對了,嘉慧,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一開始還顯得自然的鐘嘉慧被王勃這麼一問,一下子就變得忸怩起來,小臉紅紅的將手裡的白色紙袋放到王勃的跟前,有些吞吐的說:“王勃,我媽……我媽給你打了一件毛衣,你……你拿回家試一試看合不合適吧。如果不合適,你……你再拿給我,我喊我媽改……”說話的時候,鍾嘉慧完全不敢看王勃的眼睛,而等她吞吞吐吐的說完,整個臉蛋,卻已經像是被血淋了一樣,紅彤彤一片。
王勃詫異極了,沒想到鍾嘉慧的母親吳彩霞竟然會給他打毛衣!想到對方有正經的工作,又是家庭主婦,這毛衣,想必是斷斷續續利用平時一點一滴的閒暇時間花了一兩個月打出來的,從時間上算起來,很可能就是他救了鍾嘉慧後對方萌生了給他打毛衣的念頭。這當然讓他又意外有感動,因為他長這麼大,除了他母親給他織過毛衣外,還從未收過任何其他女性的毛織品。
“啊,吳阿姨還給我打了一件毛衣啊?謝謝謝謝,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王勃一邊向鍾嘉慧發出感謝,一邊提起紙袋,低頭看了一眼,裡面是一件疊好的藏青色毛衣。
在給王勃提毛衣過來的途中,鍾嘉慧猶豫了好多次,最擔心的就是怕王勃不肯要,現在見王勃二話不說的接下了,心頭最大的擔心便落了下來。
“不用客氣,王勃。應該說謝謝的是我。”紅著臉的鐘嘉慧看了王勃一眼,小聲的說,“對了,王勃,明天你有空嗎?有空的話,我……我媽想喊你去我家吃頓便飯。”
“還要請我吃飯呀?嘉慧,吳娘太客氣了!真的不必這麼客氣。這毛衣我收下了,你替我謝謝吳娘。不過吃飯就不用了。上次你們都請過了嘛。”王勃笑著說。
鍾嘉慧卻不說話了,低著頭,用腳上的運動鞋輕輕的捻著腳下的地板,過了起碼有十秒鐘,才小聲的說:“前天,那幾個人……判了。”
王勃愣了愣,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低著頭的鐘嘉慧卻繼續說:“為首的高峰,被判了十年。張爭……判了六年,其餘兩人,各判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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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騎車走在回家的路上,暈乎乎的,頭腦中一直迴盪著前不久鍾嘉慧告訴他的那些事,心中波瀾起伏,難以平靜。
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改變別人的命運——不是朝好的方向改,而是朝壞的,猶如深淵一樣的方向拖!因為他的出手,他的“多管閒事”,四個十八/九歲的,原本屁事不會有的職高學生,陡然間人生便發生了鉅變,逆轉,由前途即便算不得光明,也不一定黑暗的“有為青年”,一下子變成了勞改犯!
他當然不是後悔,害怕什麼的,更非不忍,或者同情。對高峰,張爭這幾個小小年紀就不學好,當惡霸欺凌同學的爛仔,他毫無疑問的是深惡痛絕,恨不得判個終身監禁,一輩子也不要出來禍害這個本就不甚美好的人間為好。
只是,想到這幾個爛仔的命運不是透過國家正常的法律程式,而是由他在其中穿針引線,挑撥離間,煽陰風點鬼火,多方使力,湊巧,最終,才受到嚴打形勢下的應有的懲罰,王勃的心頭就產生了一種近乎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