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緊,要救人也只好殺人了。救人與殺人,常是同一碼子的事,像月亮晴暗兩面,這怪不得你。只是,像你這種殺傷力那麼大的劍客,但願還是不要常常動劍的好。”
方邪真拍了拍長劍,微作沉思道:“我也不想動它,只要沒有人動我。”
只見池公子站了起來,劉是之緊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過來,池日暮對二人就是深深一揖,道:“多謝兩位俠士救命大恩。”他目中淚光閃流,兩頰隱有淚痕;原來他見死傷狼藉,而刺客主要只是為了殺他,以致害了那麼多人命傷亡,心中大是不忍,禁不住要落淚。
他忍悲含慟的聲音,更是誠摯動人。
追命道:“別客氣,這是我的本份。”
方邪真卻沒說話,默默為一個被火藥炸傷的茶客裹傷。
只聽一陣馬蹄的得,那名劍手已打馬而去,想必是劉是之遣他趕返洛陽請動人手過來接應。
劉是之道:“三爺,這樁案子你親眼見了、親手管了,但願你能為我家公子追查主使,以正法紀。”
追命忽道:“池公子,有一事請教。”
池日暮十分謙恭,即道:“不敢當。有甚麼,三爺皆請不必見外,盡請吩咐即可。”
追命道:“你可有這樣兇殘的仇家?這些人似跟你有深仇巨恨,你可有頭緒?”
池日暮“噫”了一聲,道:“在武林中,誰沒有仇家?更何況我身在翰林、仕林、武林裡,結怨難免,只不過,這些人都似身負血海深仇,可教人費解。”
劉是之道:“我看這批人,也不只衝著我家公子而來的,他們不是口口聲聲都是洛陽四公子嗎?我看除了我們‘蘭亭池家,之外,‘小碧湖遊家,、‘妙手堂回家’、‘千葉山莊葛家’,莫不是沾有關聯,洛陽四公子名若天日,難免遭人所嫉,這都要請三爺多加留意的。”
追命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批人要剪除的,不只是你們,還有其他三位公子?”
劉是之雙眼一眯,立即在眼角裁成了兩抹如刀利的笑紋,“也可能是其中一家,為鞏固勢力,只求獨尊,不許並存。”
追命搖搖頭道:“沒想到。”
劉是之奇道:“你沒想到甚麼?”
追命道:“連仁義滿天下的‘洛陽四公子’,也一般人一樣黨同伐異、排除異己;大好河山,舉目並非沒有人材,而是沒有容人的氣量,以致像一盤散沙,誰都不能結合起來,為國為民,做點踏踏實實的事。”
劉是之冷笑道:“三爺,你這句話,只對我們公子說,可起不了甚麼作用,我家公子也總不能一廂情願、單方示好啊。”
池日暮如玉般的臉頰,卻出現了微微的紅暈,慚然道:“三爺,你教訓的是。”
追命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紓說心中的鬱結罷了,池公子萬勿見怪。”他微微一停,又道,“四公子在洛陽甚有勢力,極得民心,據說近日皇上要頒令下來,甄選你們四位其中之一為‘洛陽王’,掌管洛陽兵權政事,你們四位各有千秋,難分軒輕,這樣一來,恐怕相互傾軋的事,在所難免;只望池公子能心存善念,以為百姓福祉為重,儘量避免捲入無謂鬥爭中,那就是功德無量了。”
池日暮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