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自問:
難不成要死在這裡?
不可以死!
不可以死!
她要是死了,一諾和金賢就沒救了……
絕不可以死!
她拼命的告訴自己!
她拼命想尖叫出聲,雙手無法自控的掙脫了防護面罩,冰冷的湖水直灌進嘴裡,帶走她僅存的一絲意識,巨大的惶恐襲上心來,幾近凍僵的身子不可抗拒的往下沉去——
天要亡我!
“啊!”
她深吸一口氣,呼吸突然變的很順暢。
若情又驚又懼的眼開眼,看到的是秦宮臥房裡的水晶吊燈,室內很恬靜,微亮,暖暖的,窗臺上的兩層紗簾只拉上了雲紗,以一種優美的線條將臥室隔成一小天地……
滿頭大汗,心悸如鼓。
她眨著眼,坐起,四下看,沒錯,是她與一諾的房間,可她明明記得自己和秦贄在水底下啊……
若情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絲質的睡衣,只覺腦袋裡一片漿糊。
這是什麼狀況?
自己怎麼會在床上?
她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凝神靜氣的想著,一陣隱約的歡聲笑語自半掩的房門外傳來,好像有人在影音室內看電視。
會是誰?
是奶奶嗎?
還是秦贄?
她掀開被子赤著腳,踩上毛茸茸的地毯上,行如貓步,輕輕往外而去,長長的絲髮在身後柔軟的晃悠。
影音室的門,直敞敞的開著,裡面並沒有人,只飄著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巨大的電視螢幕上,跳躍著極為喜慶的畫面,一大夥年輕的男孩舉著高腳的水晶酒杯,正在灌身著黑色禮服的一諾,一個個吆喝著要讓新娘子喝酒,一諾笑著一一擋回,酷酷的答著話:
“我們家情子,滴酒不沾的,誰敢灌她酒,我就跟誰急,想要吃酒的找我……”
聲音低醇而好聽,就像極品的陳年紅酒,聞著讓人心醉。
有人哈哈哈的在起鬨:“哦,明白了明白了,秦哥這怕新娘子醉了誤了洞房花燭哦……”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曖昧喜慶的笑,生生就把俏麗的新娘子給笑的臊紅了臉孔,秀致晶透的臉蛋上全是豔極的妖嬈色。
“知道就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哈……”
一諾側著頭以一種奇神的眼神睇著她,許是吃了酒,笑的很放肆,目光流轉之下,他一一接過他們的鬧酒,一乾而盡……
呀,這是他們結婚時候拍的東西,誰在放這些千年古董……
她都不記得這些東西擱哪裡了?
若情站著怔怔的發楞!
對了,一諾呢?
藥呢?
她心頭一驚,一拍額頭,急匆匆回頭,卻猛的撞上了一堵肉牆,緊跟著,一陣悠悠的薄荷清香撲進鼻子裡來……
“醒了!”
一張柔軟的唇,不經意的滑過她的臉頰,肌膚上便有一陣奇異的電流勾了起來,電視裡那低醇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上,夾雜著隱隱的愜意的笑,響了起來,腰肢被一雙的大掌扶住,隔著薄薄的衣裳,一種熟悉的感覺沁入心骨而來。
心絃,一顫……
頭皮,一緊……
呼息,一窒……
她慌亂抵開與來人親密的接觸,抬頭,整個人被那雙溫溫而深邃不見底的亮眸攝去了魂……
“一……一諾……”
輕輕飄飄的一句低喚,柔弱的好像就是自己的。
他,眉輕揚,唇上翹,微笑的應了一聲“嗯”,接著又道:“或者,你還可以叫我不離……”
眼角頓時溼潤,漸漸便有霧氣迷上了眼簾——
不離,不離!
今生不離,來生不棄,終於再次相見了!
終於呵!
“情兒,好久不見,還記得你的不離嗎!”
他輕輕的問,輕輕嘆息。
她張張嘴,便有豆大的晶淚滾落下來。
他滿帶憐惜,強撼的手臂一張,將淚流滿面的女人攏進懷……
是的,好久不見!
不離——他是她的不離!
怎會不記得?
如何能不記得?
天上人間,這輩子,他們終能平靜相守,共享歲月靜好!
不離,你醒過了,真好!
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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