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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頭看呆了,周圍掌聲疊起,叫好聲一片!
戚無邪並未沒有太大的欣喜,反而這樣被圍著鼓掌叫好,讓他有種剛“賣完藝”的錯覺,冷冷氣息凝固周身,他立在當下,緘默不言。
換了一個人,就是換了一個冰火兩重天的境遇,姜檀心和小五絲毫不覺得丟人,他們樂得嘴角大咧,也不顧小老頭是哪一副欲死的表情,便迅速跑到了最後邊,一樣一樣把東西揣到了懷裡。
直到去拿那銀簪子,姜檀心才停下了手,指尖在空氣了一滯,心下泛起一陣暖意。
她的滕環還在下頭,他的鐵環已鋪天蓋地的罩下,嚴絲合縫,她嘴角輕揚,目色溫柔,緩緩從兩隻套環下取出了銀簪子,緊緊握在了手心,她一手牽起小五,向戚無邪走去。
走過戚無邪的跟前,姜檀心不著痕跡的,反手拉上了他藏在袖袍下的手——銀簪在手心隔閡,卻擋不住彼此掌紋的交纏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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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當時下淮州之時,是東方憲說的,便尋名勝古蹟,嚐遍美食佳餚,賞花、賞花、賞花。
至後的花怕是賞不了,可之前的承諾,在回京前的三日,戚無邪一一幫她實現了。
不必再穿寬大漏風的男裝,也不用再套灰簇簇的太監宮服,由著她一身湖綠春色,靈動飄逸,不施粉黛,便有如花靨容,不點唇脂,便有水色朱唇,她一頭情絲由著一根銀簪綰起,似有韻味的漏下幾縷鬢邊髮絲。
及心而問,她便是故意的,她貪戀耳邊微涼的溫度,喜歡有人一次一次將調皮的髮絲扣入耳後的溫柔。
這三日她是靈動翩飛的花魂,將一腔濃情蜜意盡數賦予淮州之畔,清朗笑聲,口腹挪揄,她樂此不疲,他耐心奉陪。兩個人興許尷尬,可她還有小五淘然可愛,悉心作陪。
淮河花燈廊,嬉笑怒罵,衣袂翻飛,她左手端持著方才未吃完的豆沙湯圓,一手牽著小五肉肥肥的小手,走在了花燈長廊的當下。
小五手持花燈,滿目新奇,扭著小脖子這裡瞅一瞅,那裡望一望,似乎永遠都不會看厭一般。
戚無邪懶懶走在一邊,花燈的燭光在他的面具上搖曳,留下了淮州的繁榮夜景。
他在人世走上一遭,喧囂在耳,粗糧在腹,曾經連他的面兒也不配見到的市井布衣,此刻正和他擠在同一個花燈長廊中,他和他們擦肩而過,幽谷冷香被蠟燭燈火的香火俗氣無情蓋過……
可即便是這樣,他的腳步不綴,目光不移,因為有一個人笑意淺揚,身影靈動,她始終佔據了他的眼,讓他心甘情願的護在她的身後,浮沉這一遭人間繁華。
……
小五似是發現了什麼,他小腿一邁,高高站上了長廊護臺,指著下頭淮河上的點點荷花燈道:“師姐師姐,快看,好漂亮,像是天上的星星掉進了河裡”
一道銀河繁星點點,一條淮水火光盈盈,樓臺倒影浸春星,人映水影虔誠心。
姜檀心被這樣的美景吸引,她的心裡是大婚那一日的滿池情花燈,那日是他一個人的聘禮,今日,才是匯聚千萬心意的流水花燈。
比起獨佔一份,她更想從心裡取出那深埋的願望,同一般的女子傾訴花燈之中,浪波起伏,我心悠悠。
她扭過頭看向戚無邪,望進他漆黑,映著點點火光的眸子,尋問他的意見。後見他唇角一揚,不可置否的鼻下淺嘆,似乎無奈一般。
星眸璀璨,笑意婉然,她最喜他這一副無奈的樣子——明明高興明明喜歡,卻依舊端持著這一副寡情涼薄的樣,可即便是這般,偶爾窺見他面具下隱忍的笑意,和他霍然的眸色,又是讓她醉心不已的柔水寵溺。
跑去向小販買了兩盞花燈,丟了幾個銅板,姜檀心被小五拽的飛快,他們拋下了漫步悠悠的戚無邪,徑自躥下了岸上的花燈長廊,從岸堤上的階梯而下,到了河水邊。
放燈的姑娘們滿心虔誠,她們雙手十指緊扣,擱在了小巧的下巴邊,闔著眼眸嘴唇喃喃。火光照在她們蔥段年華上,漾出一絲絲的波瀾水色,迷離迷幻。
放完花燈的姑娘並不會站在原地目送,她們會提著裙裾,張揚著期冀的目光,一路追著順流而下的花燈跑去。
若半途花燈滅了,或撞上了石案,就意味著心願不得實現,所以她們便追著跑,似乎這樣才能給小小的紙燈灌注心頭力量,讓它飄得更遠更遠一些。
空了臺階位,姜檀心和小五立即走上前。
姜檀心小心翼翼的將河燈插起竹骨,開啟方才一併買來的硯臺,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