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腦袋,也想不出應對的辦法,姜檀心長嘆一聲,苦皺著臉,扭身慘兮兮的扯上了東方憲的衣袖。
他長眉一挑,神色古怪,似是餘怒未消,又像是平日一貫的科插打諢:“不是人缺什麼,是你有什麼,當時候氣勢萬鈞點起天燈,寫下‘任憑差遣’四個揮毫大字的,可不是他戚無邪……不過我想著,你要是送他一樣東西,說不定能成”
“是……什麼?”姜檀心狐疑一眼。
“在東廠門口一站,腦門上寫著——吾是花肥”
東方憲學得像模像樣,滑稽搞笑,姜檀心卻怎麼也娛樂不起來,她忿恨扭身,蹬蹬蹬順著樓梯跑上二樓,與其與東方憲說這些,不如做的事情,該來的躲不掉,她偏生倔骨,戚無邪的花招她暫且等著便是!
撩開鏨銅鉤上的撒花軟簾,裡頭是落垂至地的湘妃簾,姜檀心再次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情花冷香,如此烈焰花兒提煉出的香料,竟是一股暗沁心脾的幽谷冷香。這種香料可以沉下浮躁的心境,讓身體中流動的血液,像沉澱後的深潭那樣寂靜,以至周遭氣氛也變得疏離……
花顏噬情,花香無情,這個世間真得只有戚無邪才襯得上它。
或者是因為情花血的原因,一進這個房間,她的心口就泛起不一般的悸動,陌生的熟悉感,她只能這樣形容。
眼下掃過房間的陳設,擺件古雅,多寶閣器玩錯落有致,桌角邊的三角香爐培煙未消,再看向方才用於喝茶的小矮几,
這些是……
除了半盞涼透的香茗,桌上還有一罐白糖,三碟各色蜜餞,比平時多撒了兩倍的糖粉,光是用瞧得,她都覺得甜得發膩。姜檀心不禁好奇,連喝茶都要加幾勺白糖,戚無邪如此喜愛甜食?
一邊收拾桌上的茶盤,一邊不由得冒出一個想法,且不說實際無用,還十分的幼稚,但這個想法一冒頭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姜檀心光是想想戚無邪見著後的臉色,就覺得十分的好笑——那這種類似挑釁的討好,為何不做?
……
東廠,審獄大殿外,戚無邪的鹵簿長隊沿著衚衕口逶迤而來。
至前方兩塊迴避的木牌高舉,隨後跟著五匹大宛良馬,匹匹毛色柄輝,四肢健碩;之後的蠹、旗、杆兩排分立,規制頗高;曲柄黃傘、繡龍黃扇、綵鳳戳燈緊隨其後,光是先前的排場已然沾滿了整條衚衕。
惹人眼的是戚無邪的三十二抬大方轎,稱之為轎,不如說是輿更為貼切一些,長寬皆兩丈有餘,這大方轎中走上幾步空間也是綽綽有餘的。細看裝飾,烏銀戧金絲飾車轅,金黃萬字雲頭泥帷子鑲著一圈紅呢,派頭十足的皇室規格,至於裡頭的擺設那更是精雅,睡塌寬敞,茶具焦琴,一應俱全。
而在那張貂裘白漆毛製成的大坐毯上,戚無邪正單手支著,側臥著身子,闔眼小憩……
“廠公,到了”
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幽深的眸光燦然晶亮,他支起身子,懶懶得伸了個懶腰,不料胸前一張生宣悠悠飄下,印入眼簾。
四個字寫得斗大,是筆走龍蛇、氣勢滿滿的“任憑差遣”
戚無邪勾起唇角,鼻下是不可置否的一聲薄嘆,似是在自嘲方才捨命陪君子毫無理智可言的賭局,又好似是在感嘆她聽力、搖骰子的本事俱佳,獨獨眼力差了一些,腦子笨了一些。 不過無妨,這樣的女人,充作平日裡的樂趣,勉強也可接受。
修長的手指將紙一壓一折,姿態優雅的放入袖口之內,他抖了抖袍上泛起的小褶皺,直到平順後方躬身出轎,一腳踩上早已等候多時的人凳,下了大方轎。
眼風所到處,人人低首哈腰,態度恭敬,直至他看到了正門口諂笑滿目的人。
“督公安好,小女子在此等候多時了”
一抹湖綠清雅脫俗,俏臉笑意融融,不似情花孽海里的生死決絕,此刻的姜檀心是藏起利抓的小狐狸,不安好心卻甚是可愛。
“可是後悔了?”
“自然不是,白紙黑字,我是不會抵賴的,只是既然督公已是小女子之主,那自然不勞您費心吩咐,我得自行敬獻才對”
戚無邪眉梢一揚,示意她繼續。
“啪啪啪”姜檀心拍了拍手,身後的奴才魚貫而出,清一色手捧碟碗。
“這是攢盒一品,龍鳳描金攢盒龍盤柱,那是四喜乾果,花生、大扁、雪山梅,這是四甜蜜餞,桂圓、雪梨、鳳山桃;那是餑餑四品,鞭蓉、豆沙、椰子盞。還有最後兩樣東西,小寶!”
被稱作小寶的小廝高應一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