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銀子能在城裡買一間寬敞的四合院了,砸腿別人腿的事,又不是故意為之,一人賠上一百兩不得了了。
可知道普通百姓家一年有五兩銀子用度就算寬裕。再說陳芝言及為了賠償,家中田地房產早已變賣。
如此一來,當中定有貓膩,或者是陳芝還有什麼事情隱瞞了她。
果然就聽陳芝激動地反駁:“大老爺,吳家祠堂被燒的事不能算在我們頭上。不是我兄長放的火啊!”
“行了。”齊青玉突然站起來,剛想說“給銀子吧”,突然發現自己沒帶銀子,銀票都在母親那兒……
明叔似乎看出了端倪,知道李子身上也沒銀子,立刻從自己袖筒取出三百兩銀票來,示意李子交上。
縣令一雙精明的小眼,乘機避過明叔瞅向齊青玉,毒辣的目光稍稍一打量,就知道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或者只是走江湖的有幾分財力和蠻橫之氣。不足為懼。
他擺擺手,讓吏薄收下,轉而對陳大叔道:“陳四,這銀子本縣稍後就會著人送到你的債主家。現在由本縣作證。銀錢是兩清。可是你們一家。還得本本份份的過日子,若是再鬧出什麼么蛾子,本縣也不好法外開恩了。”
陳芝再不甘心。也不敢說個不字。此時她應該磕頭感謝大老爺,卻是僵著不動,那是失禮,搞不好要挨板子。
陳四難堪地將姑娘往後拉,自己上前作揖道:“小民遵命,謝大老爺開恩。”
識趣就好,縣令滿意地頷首,打算回內堂。
齊青玉卻叫住了他,語味深長地笑著說:“謝謝大老爺,再會。”
什麼?還要再會,這是威脅啊,絕對是威脅。縣令盯著齊青玉的目光不由得有些稅利,“好說。”
齊青玉向李子使了個眼色,自己率先往外走,明叔跟上。李子也連忙拉著像塊石頭似的陳芝往外走。
“六姑娘,冤枉。”才出了縣衙,陳芝就撲倒在齊青玉腳下哭訴“冤枉……怎麼樣才申冤?”
“三兒,算了。”陳四想拉起陳芝,她卻死活不肯起來,“爹,兄長冤哪,他才十九歲!兄長沒了,娘也跟著沒了,兩條人命吶!誰還我娘呀……”陳芝淚如雨下、捶胸頓足。
“明叔,我想見二爺。”齊青玉突然面無表情地看著明叔,眼神透著堅決。
興許李子見慣生離死別了,並不怎麼在意,她心想到時離開建鄴,悄悄把陳家三口往船艙裡一塞,還能查出來不成?所以意識到齊青玉的意圖後,李子十分不解。
明叔得到的命令是無條件服從齊青玉,並不會去管她為了一個平民百姓勞駕他的頂頭上司好不好,正想回話,卻被李子踢了一腳。父女眼神飛快地交流著。
最終明叔讓步,讓李子說去。
“六姑娘,咱們還有正事。”
齊青玉看著李子,有些生氣地指責道:“你還小,不懂辦事,若是知深淺的人知道我今日要到這裡來處置陳芝一家的事,早就把此案件的來龍去脈摸得差不多了。”
犯得著剛才在堂上被縣令說得無從反駁嗎?房子建成多久,用的什麼材料,為什麼會塌,為什麼砸的時候只有兩個人在,而不是一家幾口?
為什麼那個吳姐姐要改嫁,改嫁的是什麼人家,為什麼會鬧到吳家祠堂去,陳芝兄長為何會被認定是縱火兇手?
誰打死了陳芝兄長?
這是最基本的卻必須弄清楚明白的事情,然而李子一概不知。
關鍵就是陳芝一家也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自家冤枉,卻不懂得冤在何處,好好一個家糊里糊塗就給人拆得七零八落。
李子被齊青玉這樣一說,一張臉倏地漲紅了,不服氣地反駁:“誰……誰要管這些雞毛……”
“你閉嘴,若你不長進,我絕不會讓你進高門大戶送死。”齊青玉登時有些惱了,“否則以你這腦瓜子,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銀子!”
誰知道左靈茵能不能容下一個李子。再往長遠些說,若是左靈茵生不出兒子,碰巧李子就一胎得子,試問這種性子可要怎麼在內院生存?
內院婦人為了自身地位與家族利益,哪個不是使盡渾身解數,各種各樣的陰謀詭計百花齊放,齊青玉是見識多了。上一世,她也經常給那些夫人、太太當成構陷敵人、甚至是討好權貴的棋子。試問沒有全域性之謀,如何能全身而退。
能在內院笑看花開花落的都是厲害人物。
“你不說誰知道里面那麼多彎彎道道,陳芝又沒說,我……我現在去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