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這短短的一瞬功夫,尹鑑非已抽出腰中寶劍,砍翻了好幾個,敵人的血濺得他滿身滿臉都是,他卻恍若未覺,左手環抱著雲羅,右手持劍砍人,仿若戰神臨凡一般,只幾個回合,那些海盜們眼中便都露出恐懼之色。
阿三和燈籠也殺紅了眼,燈籠功力較低,招式卻老辣,那些只會在海上橫衝直撞的盜賊們雖說殺人越貨,樣樣皆通,但武功怎如他們這種高手,因此不到一個時辰,加上那些借著繩梯攀上船來的兄弟,一百多人竟將這些海盜們殺了個片甲不留。
雲羅被尹鑑非半抱著,將這場血腥的殺戮盡數看在眼裡,他從未經歷這樣場面,人命在這場戰鬥中,竟是如此的脆弱與低賤,不值得對手付出一絲一毫的憐惜,在殺戮中他也曾瘋了一樣的大喊,讓尹鑑非手下留情,可對方怎肯聽他的,直到船上再無一個活人,他和雲羅全成了血人,才將那把結束了無數人性命卻未染上一絲鮮血的寶劍收回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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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鑑非淡淡看向懷中的雲羅,見他渾身顫抖,他心裡冷笑一聲,暗道這下你恐怕哭著喊著也要回非離山莊了,既如此,當初鬥志昂揚的非要跟我到船上來的舉動實在可笑。想到這裡,眼中不由現出一絲譏笑之色,將雲羅放到地上,正待開口說話,冷不防雲羅猛然抬眼看他,出手飛快,只聽“啪”的一聲,待眾人回過神來,尹鑑非左頰上早捱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這下眾人全被震住了,連阿三和燈籠這樣平日裡與尹鑑非唇槍舌劍沒有半分相讓的重要人物都蒙了,呆呆看著尹鑑非,只見主子面上也全是不敢置信的震驚神色,因此一時竟呆愣住了,沒有任何反應。倒是雲羅,打了主子一個耳光,他竟沒半分膽怯之色,面上反而充滿了怨憤,彷彿捱了一個耳光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你幹什麼?媽的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敢打我,他*的你敢打我?”尹鑑非終於反應過來,瘋了一般的上前,就要抽劍宰了雲羅,虧阿三和燈籠死命上前抱住了他,一邊大喊道:“雲羅快跑,你快跑啊,你……爺他是真動了殺機,你還不快跑?”眼見尹鑑非雙目通紅,一手甩下去一個,上去就要掐死雲羅,他卻巋然不動,怒目瞪著尹鑑非高吼道:“來啊,來殺我啊,反正你殺了那麼多人,還在乎殺我一個嗎?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死在你手裡也不冤,來啊,殺吧,你殺吧。”
被他這麼一吼,尹鑑非反而停下了動作,兩人四目相對,鼻尖幾乎都碰著鼻尖,都如鬥雞般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良久尹鑑非才大吼了一聲:“呸,你……你以為你這叫善良,叫正義嗎?你,其實是什麼都不懂。你應該感謝我,否則你認為自己能有命站在這裡朝我叫囂嗎?你這樣的瘸子,敵人要殺你比切一塊豆腐還容易。”說到瘸子二字,雲羅的眼迅速垂了下去,但旋即又抬起來道:“沒錯,我是一個瘸子,我是什麼都不懂,可是我這個瘸子還懂得一個道理,上蒼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還明白任何事都不是透過殺戮血腥解決的,你這樣做,和這些劫掠了商船殺人毀船的海盜何異?”說到後來,他的語氣漸漸轉於平靜。
尹鑑非不怒反笑,打了個哈哈道:“我本來就是海盜,當日你也知道的,別忘了,是你自己要死要活非要跟著我,我現在再鄭重告訴你一句,我們船上的生活就是這樣,你既然非要來,就該做好準備,如果你現在後悔,好,等一下你回到船上,就躲進自己的房間,呆滿九個月,回到非離山莊之後過你的安穩日子去,我也不用你伺候。”說完跨過幾具屍體,徑自回去了。
阿三和燈籠這才鬆了一口氣,上前來道:“你也是的,你知道爺的身份多尊貴嗎?告訴你,他從小到大,也沒人敢戳他一指頭,別看我們平日裡和他磨嘴皮子半點不讓,那不過都是些閒話消遣,真正的我們心裡可怕著他呢,也不知你哪兒來得吞天虎膽,還不趕緊去給爺道個歉,許罰你還能輕點兒,剛才我們嚇得魂兒都沒了,依爺的性子,你打了他斷無生理,誰知竟還放過你,這就是天恩浩蕩了,也不知今兒哪根神經搭錯了,這樣仁慈起來。”
雲羅哼了一聲,把脖子一揚道:“他殺就殺,我不會和他認錯,我又沒有錯,錯的是他,視這麼多人命作為兒戲,這些人後來已經沒有了抵抗的意思,為何他還要趕盡殺絕,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看他就是殺戮成性,讓我和這樣一個劊子首認錯,我辦不到。”話音剛落,阿三已跺腳急道:“你這人怎忒的強呢?你不明白,我們和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你今日不殺人,人就要殺你。”任他怎麼說,雲羅看著眼前成堆的屍體,就是不肯輕易原諒趕盡殺絕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