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嫂子忽然說:“格格怕還有一事不知,我們家最近有一件大喜事。”
我看她面色得意,心裡卻起了疑,問:“什麼喜事,怎麼阿瑪信裡沒有提起過?”
她嘻嘻笑了說:“老爺還不知道,是這兩天才成的。”
我心裡愈加煩躁起來。
“美玉和雅玉被太子殿下抬去啦!”
晴天霹靂一般。我直直的看著她,一句話也說出來。
我的兩個妹妹,美玉今年十六,雅玉才十四。雖然不是真的妹妹,但她們是那樣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大概善玉原來也是那樣的人吧——天真而且逆來順受。
那個女人還在自顧自的得意的說個不停:“太子來要過幾次,每次老爺都說年紀小搪塞過去,把太子惹了是好事嗎?不是我說的,這今天的太子明天是什麼?這次老爺和你大哥去內蒙古練兵。太子又過來要人,我當然做得了這個主,就讓抬去了,格格是沒見到那些禮,真不愧是太子,嘖嘖,竟比你當年的那些還多。”
我只覺得只要我再靠近她一點點,就會一巴掌抽在她臉上!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愚蠢卻自作聰明的人更讓我噁心的了。
我的阿瑪,雖然把女兒當做政治投資,但這也有利於女兒本身,從他拒絕太子就可以看出來,他根本就不看好太子,不會讓美玉雅玉去受苦。
現在是康熙四十七年的秋天,明年,太子就被廢了,然後復立,變成一個乖戾無常的人,最後一生圈禁。我的兩個妹妹,這一生又會有怎樣的沉浮?我只知道,她們再也不會有幸福的婚姻了,只因為一個女人的愚蠢。
“格格?”輕寒輕輕握住我的手,不安的在我耳邊喚著。
我這才注意到我的手在顫抖,連茶盞都端不穩了。
“格格不為妹妹的好運氣高興嗎?格格雖然是貝勒府的人,不過總不為貝勒府添個孩子,指不定美玉雅玉能為太子生……”
“夠了!”我低聲說,那幾乎不像我的聲音,暗啞得可怕。
“你走吧。”我放下茶,說。
那個女人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面對我直接的逐客令,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卻說:“我好歹也是格格的嫂子,今天又帶了這天大的好訊息來,格格竟這麼不待見。這叫我做嫂子做的忒沒滋味!”
我閉上眼睛,心頭突突跳的難受。一句話都不想再對她說。
這邊年氏卻開了口:“你既是善玉姐姐的嫂子又何苦說這些沒趣的話?又是沒添香火的昏話,這是做嫂子的該說的嗎?再說善玉姐姐是我們府上的人,你去府上問問,哪個不敬善玉姐姐,竟由得你在這裡作踐嗎?姐姐身子不爽,請你走,你走就是了,沒由來又說些廢話,難道我們貝勒府上的格格倒不如一個民婦了!”
被年氏這麼一說,她才走了。
這麼一攪和,年氏也不好意思再提剛才的話,起身就告辭了。
我只覺得心慌意亂,就和衣倒在床上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頭還是很沉,睜開眼睛才知道已經掌燈了。
“你可把人嚇壞了,睡得竟是叫不起了。”我的丈夫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走過來,扶起我,讓我靠在他身上。
我這才覺得稍微安心了一些。
“剛才醫生來過了。說你是急怒攻心。呆會吃了藥休息幾日,應該就沒有事了。”他平平淡淡的說,撫摩著我的頭髮。
我伸出手,握住他修長的手指:“美玉和雅玉,被抬進太子宮中了。”
他點點頭,說:“就為這個生氣?”
我嘆氣說:“你該明白為什麼——他那個太子是能服眾的嗎?”
他溫存的說:“不是每個女子都有你這份見識。其實你的阿瑪有次暗示過想把你的妹妹給了十三,只是覺得年紀還小,就準備等等再說。你的嫂子太可惡。”
我的淚水流了出來。他抱緊我,喃喃說:“阿離,不要再傷心了。事已至此,你再惱怒也好,也無法可想。”
我哭著,淚水都沾在了他的衣服上。
“我好恨。”我說。
“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教訓教訓你嫂子。”他悠悠的說。
我看著他。
“我再給你哥哥做一門親。他是我旗下的人,不敢不從。你哥哥是好的,不至於辱沒了人家姑娘。至於你嫂子,雖然有兩個兒子,但實在不配做妻,改為妾吧。如何?”
我點點頭,說:“雖然這樣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