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追隨劉宣的老炮兵。連續兩輪失誤,讓這個老炮兵也有些怒氣沖天,他厲聲喝道:“裝藥一斤,炮口抬高兩寸四分。點火!”
何金勇一聲令下,他麾下的炮手使用長長的火把點燃了佛郎機火炮上面的火繩。
黃黑色的濃煙從佛郎機炮火門後噴出,嗆人的硝煙頓時吸入何金勇喉嚨中。
這聽見砰地一聲。連續兩枚炮彈擊中了曲沃城牆。其中一枚鐵彈正中城樓,將華美的城樓打了一個對穿窟窿。城樓承重的立柱也被當場打斷。轟隆隆一聲倒塌開來,將城樓中督戰的曲沃捕頭當場壓死。附帶還壓死了十幾名守軍。
另一枚炮彈擊中城牆,在堅固的城牆上留下一個一尺深的大洞。城牆上濺射的石片四處飛舞,擊中了十幾名毫無防護的守軍。
一名明軍把總運氣糟糕到了極點,被濺射的石塊擊中了腦門。他的腦袋彷彿被砸爛的西瓜一樣,血水不由得從頸間噴湧。這樣的殘酷的景象嚇壞了毫無訓練的守軍,十幾名壯丁被嚇破了膽子,身不由己的發瘋逃下了城頭。
曲沃知縣楊琦沉正在城頭督戰,他雖然沒有經歷戰事,但是膽氣卻較為豪勇。見到這血肉模糊的慘狀。他雖然渾身發抖、非常噁心,但是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他迅速朝著身邊的家丁下令道:“你帶一隊人下去,將臨陣脫逃的壯丁拿下處斬,腦袋掛在城門上威懾軍心。”
楊琦沉安排好了軍務,匆匆的跑下了城頭回到了縣衙。他對著躲避在縣衙中的鄉紳說道:“諸位,只要禿匪進城,咱們一個也跑不了,田土、家財、美人都會被禿匪分給窮鬼與賊配軍。”
“依本縣看來。城牆怕是守不住了。你們各家鄉紳如果再不拼上老命抵抗禿匪,只怕家中錢財美人都要便宜了別人。”
一名看上去年紀超過的七十的老鄉紳慌了手腳,他雖然年過古稀,但是還是覺得沒有享受夠這種美好的生活。
尤其是家中還有兩個年幼的美婢沒有開苞。更讓他心中極為不平衡。
這位老鄉紳只要一想到家中的美婢將被粗陋的軍漢壓在身下,對劉宣就更加痛恨莫名。他狠狠地對著楊琦沉說道:“楊縣尊放心,老夫就是將家宅一把火燒乾淨。也不會便宜了禿匪這個惡棍。”
楊琦沉聽了此話,一拍大腿答道:“孔老先生說得好!老先生當過一任知府。家中幾代高中進士,也算是世受皇恩。先賢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咱們讀了多年聖賢書。接受聖人教化多年,這一次即便不能抵擋禿匪進城,也定不讓他好看。”
“如果一會兒城頭上不能抵擋,大夥兒也不要慌亂氣餒。要將府中家丁收攏起來打巷戰,只要禿匪損失慘重,自然會退兵出城。一但打退了禿匪,咱們不僅能夠保全財產美人,本縣還要朝廷為大家請功。”
楊琦沉做了一份動員,將各家的鄉紳全部送歸府中。然後將各家鄉紳的家丁骨幹打發回去,讓他們早作準備,在各家各府抵抗劉宣的入侵。等做完了這番事情,楊琦沉馬上急匆匆的登上了城頭,準備應對劉宣的攻城。
這時,王庚麾下兩個隊的攻城炮已經開火了六七輪,先後有十幾發炮彈擊中了城牆,打死打傷了上百名守軍。
因為知縣楊琦沉不在,城頭上也有幾分混亂。這時楊琦沉急忙上城撫慰,勉強穩住了軍心。楊琦沉此人為人清正,也算是曲沃縣少有的好官,他重視教育,基本上很少擾民。
此外,此人火耗收的很少,每兩銀子只收四分銀子,是曲沃縣上百年來第一人。正因為如此,楊琦沉在曲沃縣有楊青天之名,無論是在鄉紳還是百姓中,楊琦沉此人也薄有威名。
楊琦沉登上城頭,眼見炮兵營已經停止了炮擊。他心中頓時安定下來,他看了看附近驚慌的鄉勇,厲聲喝道:“大夥兒不要慌,禿匪巨炮是有壽命的。我聽聞南京天主教堂的佛郎機人說過,紅夷炮是有壽命的,每一門紅夷炮只能發射幾百發炮彈。這些紅夷炮官軍已經使用多年,炮膛的壽命怕是快要耗盡了。”
“依本縣看來,禿匪只怕會停止炮擊,一會兒定會蟻附攻城。禿匪雖有上萬大軍,咱們在城頭上也有幾千人。兵法上說十倍圍之,禿匪的兵力只有我們三倍,未必能攻破城池。只要保住了曲沃城,大家的家小財物才能保全。”
“禿匪殘暴不仁,動輒殺降屠城,在陝北之時,就連續屠殺延川、延長、延安三城百姓。等進了山西,又在靈石、霍州、永和、大寧四縣屠城。晉陝二省,死於禿匪屠殺的百姓數不勝數。咱們要保全妻兒老小不被禿匪姦淫擄掠,只能拼命殺敵,打退禿匪的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