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我冷靜下來,這人不是鬼,只不過是一個被毀了容的人,臉上像是被燒傷的,全是暗紅色的肉結,經脈突兀,看起來十分可怕。
他沒說話,招手示意我過去,面容雖然可怖,但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危害。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由於面部被毀容,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是歡迎還是不歡迎,我過去之後,他便轉身,將門大大的推開,示意我進去。
木屋裡比較簡陋,牆上掛著很多風乾的臘肉,裡面還有兩柄很扎眼的槍,我最近接觸槍的機會比較多,因此也算有了些瞭解,一看便知道,這是兩杆獵槍,我心說喲呵,搞了半天護林員也打獵?
從我進門到坐下,那人一直沒開口,片刻後,他給我倒了杯白開水,示意我喝。那被子是老式的鐵漆杯,漆掉了很多,露出裡面的黑鐵,而且看起來很髒,我沒敢下嘴,將杯子端在手裡,斟酌的問道:“你好,你是這兒的護林員?”
他點了點頭,我覺得挺敬佩的,能在這深山老林裡工作,心智不是一般的堅定。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過話,我懷疑他是不是啞巴。
事實上,並不是我對他這個人有興趣,而是我看他沒有什麼惡意,再加上鬼魂陳等人要北下的話,必定會路過這一段,沒準兒這個護林員見過他們。
於是我覺得跟他處好關係,比劃著喉嚨問道:“您嗓子是不是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毀容的臉看不出表情,彷彿只有兩隻眼珠子在動,隨後,他的喉嚨裡發出一種沙啞的聲音:“山裡沒什麼人,很久沒說話了。”
他一開口我才發現,聲音雖然沙啞,但聽音色,他應該不是一位老人,相反,年紀應該不大,估計跟我差不了多少,想到這兒,我頓時有些同情心氾濫,如果我的臉變成這幅模樣……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護林員道:“我家裡起火燒成這樣的,縣裡沒人敢僱傭我,所以就來這裡守林了。”由於開口說話,他的聲音音色逐漸調整過來,頓了頓,他道:“人都怕我,但動物們不怕我。”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但我還是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濃厚的辛酸,用大伯的話來說,我一向是個行為上的惡少,思想上的良民,所以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頓時就同情心氾濫了,於是拍了拍他的手,道:“我也不怕你,你人挺好的,還給我喝水。”
他眼珠子晦澀的的轉動,最後停留在我的手上,道:“可是你嫌它髒。”
我嗆了一下,心說我剛才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尷尬的差點腦充血,聞言也顧不得,當即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灌,喝了個底兒朝天,喝的太急,嗆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一邊咳嗽一邊道:“咳咳……剛才是因為還燙,所以……咳咳,看吧,我……咳咳,沒嫌棄你。”
他錯愕了一下,雖然毀容的臉上無法判別出表情,但眼神卻透露這驚訝,片刻後,又變回了最初的模樣,看不出情緒,隨後他指了指我的裝備包,道:“你可以把包放下來歇一歇。”聲音還是有些沙啞,但已經好很多,聽的出來,這是一個年輕人,我忍不住問道:“你的父母呢?”
我想,如果是我遭遇這樣的事情,以我家人對我的疼愛,應該不會讓我出來做這麼辛苦的工作,最有可能的是養我一輩子。
我問完,他沉默了一下,道:“你為什麼問這些?”
我頓時有些尷尬,道:“不問就不問。”
誰知就在這時,他開口道:“我玩火燒了房子,敗了父母一輩子的家業,又變成這幅模樣,他們恨死我了。”頓了頓,他道:“我給你弄些吃的。”緊接著,他取下牆上的一截臘肉,用刀切了,下鍋煮,煮完後用一種野生的車輪菜下鍋炒,隨後擺著這一碟菜請我吃飯。
雖說飯實在是簡陋,但這幾天不是露宿雨林就是啃壓縮餅乾,能像現在一樣坐在凳子上吃頓油已經很難得,於是兩人開始吃飯,吃著吃著我覺得不對勁。
我是來打探訊息的,不是來這人吃飯的啊!
怎麼三繞五饒的,我就把正事兒給忘了?
直到此時,我已經確定這個護林員不是什麼壞人,於是邊吃邊問道:“除了我,這兩天你有沒有見過其它人?跟我一樣揹著大包的,那些是我的同伴,我跟他們走散了。”
他筷子停頓了一下,一直低頭吃飯,不怎麼用臉面對別人,他道:“沒有。”頓了頓,他問道:“你們是偷獵者?”
我一口米飯嗆在喉嚨裡,連忙否認,但否認完,又覺得虛偽,一幫人,揹著裝備進入深山老林,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