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漲紅了臉,卻不敢回罵。中年人低聲下氣道:“請小公子行個方便,放我們下來吧。”
這少年正焦躁食魂獸遲遲不出現,剛好把氣撒在這幾個鄉巴佬身上,抱手道:“你們就在這裡掛著吧,省得到處亂走,又礙我的事!等我抓到了食魂獸,想得起你們再放你們下來。”
真被這樣吊在樹上掛一夜,萬一恰好遇上了在大梵山裡遊蕩的那隻東西,他們又動彈不得,可就只有被吸乾魂的份兒了。那名遞給魏無羨蘋果的圓臉少女心中害怕,哭出了聲。
魏無羨原本盤腿坐在花驢子背上,花驢子一聽到這哭聲,長耳抖了抖,突然躥了出去。
躥了出去還一聲長鳴,若不是叫聲太難聽,這勢不可擋的英勇氣勢,說是匹千里駿也有人信。魏無羨猝不及防被它從背上掀了下來,險些摔得頭破血流。花驢子大頭超前衝向那名少年,似乎堅信自己可以用腦袋把他頂飛。那少年還搭著箭,正好朝它拉弓,魏無羨還不想這麼快又去找一匹新坐騎,連忙拽它韁繩。那少年看他兩眼,卻忽然露出驚愕之色,旋即轉為不屑,撇嘴道:“原來是你。”
這口氣,兩分詫異,八分嫌惡,魏無羨一眨眼。那少年又道:“怎麼,被趕回老家之後你瘋了?塗成這個鬼樣子,莫家也敢把你放出來見人!”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難道——魏無羨一拍大腿。
難道莫玄羽他爹不是什麼雜門小派的家主,而是金光善?!
金光善是蘭陵金氏上一代的家主,早已去世。這人可謂是一言難盡,他有位家世顯赫的厲害夫人,懼內之名遠揚,可他怕歸怕,女人還是要照搞不誤的,上至名門佳媛,下至鄉野妓子,能吃到的絕不放過,金夫人再厲害也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跟緊他。現任的金家家主就是他早年出去風流時在外的私生子。雖然認回來的只有一個,但他偷偷摸摸在外面生的,一隻手絕對數不完!
當初亂葬崗大圍剿,除了江澄,第二份就算金光善出力大。如今魏無羨卻被他的私生子獻舍,不知算什麼,父債子償?補償?
想到莫家莊裡的獻舍禁術和那一場混鬥,魏無羨心想,只怕還是在繼續給他找麻煩吧!
那少年見他發呆,心中討厭,道:“還不快滾!看見你就噁心的夠了。死斷袖。”
算起輩分來,莫玄羽還說不定是這少年叔叔伯伯之類的長輩呢!竟然要被一個小輩這樣羞辱,魏無羨覺得,就算不為自己,為莫玄羽這具身體也要羞辱回去,道:“真是有娘生沒娘養。”
一聽這句話,一簇暴怒的火焰在那少年眼裡一閃而逝。他拔出背上長劍,森森地道:“你——說什麼?”
劍身金光大盛,乃是一把不可多得上品寶劍,許多家族打拼一輩子也未見得能沾這等寶劍的邊,魏無羨心道,出身名門就是天生的高人一等啊!
他轉了轉手中一隻小小的布囊。這是他前日撿了幾塊邊角料臨時拼湊的一隻“鎖靈囊”。那少年劈劍向他斬來,他從鎖靈囊中取出一張裁成人形的小紙片兒,錯身避過,反手“啪”的一下拍在對方背上。
那少年動作已是快得很,可魏無羨背後拍符這事幹得多了,手腳更快。那少年只覺得背心一麻,背後一沉,整個人不由自主趴倒了地上,劍也哐當掉到了一邊,怎麼努力也爬不起來,彷彿泰山壓頂。
自然爬不起來,他的背上正趴著一隻貪食而死的陰魂,將他牢牢壓得喘不過氣。小鬼雖弱,對付這種毛孩子卻不在話下。魏無羨把他的劍撿起來,掂了掂,劍雖好,卻還沒認主,誰都可以使動。一揮斬斷上方縛仙網,那一家幾口一句不說,匆匆狂奔逃去。那圓臉少女似想道謝,被她長輩一把拉走。生怕多說幾句被這位金公子記恨的更厲害。
地上少年怒道:“莫玄羽!立刻把你那鬼把戲撤了!靈力低微修煉不成就走這種邪道,你給我當心!”
魏無羨毫無誠意地捧心道:“啊!我好怕啊!”
他那一套修煉法門雖遭人詬病,長久下來有害修習之人的身之元本,但有速成之效,且不受靈力和天賦的限制,因此極為誘人,貪圖捷徑私底下修習的人從來不缺。這少年便當莫玄羽是被趕出蘭陵金氏之後走了邪路。這懷疑合情合理,也省去了魏無羨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少年手撐地面,試了幾回也爬不起來,臉漲得通紅,咬牙道:“再不撤我告訴我舅舅,你等著死吧!”
魏無羨奇怪道:“為什麼是舅舅不是爹?你舅舅哪位?”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三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