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一壺酒竟然從密封的容器裡消失了!是誰……不開啟瓶蓋就偷走了我們的酒?
我把酒葫蘆塞回冰鰭的揹包裡,幾乎要哭出來了:“一定又是那些傢伙乾的好事!就算老實講爸爸也不會相信的!爸爸一定會說我們把打酒錢用掉了!”環顧四周,那些傢伙們悠然自得的逡巡著,不時向我們這邊投來幸災樂禍的一瞥。此刻冰鰭倒不是很慌張,只是學著大人的樣子發出了咋舌聲:“火翼,你的存錢罐還有多少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些硬幣可不是存來做這個用處的啊!雖然很不情願,我還是報出了我全部家當的數額,和冰鰭的積蓄加起來也差不多抵得上今天的酒錢了。可最關鍵的是,現在已經不早了,看熱鬧耽擱了時間的我們,如何趕在爸爸和叔叔回來之前再打一壺酒呢?
“沒辦法了!”冰鰭好像替自己鼓勁似的點了點頭,“我們走史巷抄近路吧!”
這個提議雖然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現在的我也實在沒有反對它的立場。就這樣,我和冰鰭站在了被青磚高牆夾峙著的巷口……
史巷是條短巷,從頭到尾只有一戶人家的大門,可就連這家好像也沒人住似的,木門上油漆剝落不說,連門板也是歪歪斜斜的,從縫隙間,荒草一個勁的生長出來,遮蓋了石板路面,而無名的藤蘿也毫不畏縮的佔據了整片磚牆。僅僅這樣我和冰鰭是不會害怕的,最讓我們不舒服的是,明明這樣的地方應當是那些傢伙們來來往往的通道,可是就連那些不斷飛舞在半空中最活躍的,吃瘴氣的小精魅也遠遠的躲開這裡。
冰鰭拉了拉我柳色唐裝的衣襟,催促我快下決心。我們彼此打氣似的互相點了點頭,咬著牙閉起眼睛,手拉手的衝進巷子裡。這個巷子又直又短,很快就會跑到頭吧。可偏偏事與願違,還沒跑幾步我便一頭撞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的我,被一片濃豔的色彩佔據了整個視野……
“誰家的孩子啊!沒頭沒腦的亂鑽!”伴隨著一聲嬌嗔,還沒回得過神來的我被人抓住了手臂。
“鬼啊!”我立刻帶著哭腔大喊起來,卻被冰鰭狠狠的捏了一下手背:“不可以那樣說的!火翼,爺爺不是說你叫了它的名字的話,它就會纏著你的嘛!”
“你們這兩個小傢伙怎麼說話哪!”陌生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過說話的人脾氣還真是很潑辣,“我倒要看看你家大人是怎麼教小孩子的!”
我的視線隨著那片濃豔的色彩漸漸上移:那是墨綠色織了許多玫瑰色花朵的錦緞旗袍,袖口和領口是和花朵同色的掐牙;翡翠鐲在微微露出的手腕間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薔薇花的絹摺扇夾在富態的指間;我的視線最後停留在潔白的下頜與領口繁複的玫瑰色盤扣之間,不敢再向上移動。
這時,握著我胳膊的手鬆開了,接著又開始捏起我和冰鰭的臉來,我不得不抬起頭:當時很罕見的精緻捲髮間,少婦美豔的臉龐呈現在我膽怯的眼中,當時還很年幼的我,當然不會知道顴骨附近薄紅胭脂的敷法洋溢著舊時代的風情,只是一味的覺得:這個人穿著打扮好奇怪啊!明明剛剛根本沒看見半個人的影子,她又是何時出現在這條荒廢的巷子裡的呢……
她捏我們,難道是為了看看我們好吃不好吃嗎?
我用力的搖頭擺脫她的手,這位美人卻大聲的笑了起來:“真可愛,就象一對毛色不同的鳥呢!我也想養來玩玩!你們叫什麼名字啊?到我家去玩好嗎?”
因為祖父生前總是講很多奇怪的規矩,我和冰鰭就遵照香川的舊俗被隱藏性別來教養,祖父讓我們穿著不太有人穿的的唐裝,並且要求我們以他取的乳名“火翼”和“冰鰭”彼此相稱。
祖父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比如對付眼前這樣來歷不明的傢伙,無論怎麼說都我們都不搭腔,他們十有八九會識趣地走掉;如果還擺脫不掉的話,我們就可以大聲報出這兩個象徵著強大幻獸的乳名。
可是今天這個殺手鐧卻失效了,聽了我們的名字之後,這位美人居然變本加厲的把冰鰭抱了起來:“怎麼說也是小少爺比較可愛!”不僅沒有讓她退卻,反而被毫不費力的猜透了身份,這下連冰鰭也急的快哭出來了。看著他越來越紅的眼眶,這位美人大笑起來:“瞧你急的,我知道你們在愁什麼!不就是打酒這種小事嗎!還你們一壺還不行?”她很輕巧的從冰鰭的揹包裡取出酒葫蘆,塞到他懷裡。
一瞬間,冰鰭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搖了搖葫蘆,從那不太靈巧的動作裡可以看出原本輕飄飄的容器現在又變得沉甸甸的了。瓶中的酒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