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腳步聲近,更有涼冰冰的東西定在脖子上,馬新貽動也不動。
好一會兒,聽得大隊腳步聲遠去,終於有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起來吧。”
“是!”脖子上的涼意一去,馬新貽慢慢站起身,面前,是清清秀秀一姑娘,而眼角餘光瞥到,大隊人馬向東而去,想是粵軍護著兩宮鳳駕走遠了。
“卑職方才不知來襲軍勇身份,這才率部抵抗以衛兩宮鸞駕,卑職該死!”馬新貽躬身,滿臉慚愧。
“哦?原來是你的人,倒是挺本事的,擋了我飛虎軍一刻鐘!”丁七妹略帶詫異的看了馬新貽一眼。
馬新貽老臉一紅,心說這就本事了?
躬身道:“卑職知道東南有一條小路翻山而過,便可到嘉應,卑職可為姑娘帶路。”
“咦,這條路我倒知道。”
馬新貽又一呆,人家可真是未雨綢繆,甚麼都算計好了。
丁七妹看了他幾眼,這人倒不是來矇騙自己的,說道:“你跟我來吧。”
“是,是。”馬新貽忙跟在丁七妹身後,心裡卻嘆氣,這可難辦了,寸功未有,還阻礙人家接應兩宮鳳駕,這可和自己預想的大相徑庭,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六十七章 刺馬的馬
“甚麼?你再說一遍!”
龍巖驛館,閩浙總督袁甲三披著睡衣,倒躋拉著鞋子,臉色陰晴不定。
地上,跪著一名小校,顫聲道:“太后行營遇匪內亂,兩宮太后不知所蹤。”
袁甲三走了幾步,鞋子掉了都沒發覺,“去,去請穆特恩將軍。”
不用請,屋外腳步聲響,見門虛掩著,穆特恩推門進來,臉色古怪,不知是喜是憂。
“下去下去。”袁甲三揮著手。
小校急忙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果然還是出事了!”袁甲三長嘆一聲,坐下,拿起檀木桌上茶壺,倒了杯冰涼的茶水,搖搖頭,又放下。
穆特恩在桌案另一邊坐下,嘆了口氣,沒說話。
太后在福建出了事,兩人都脫不了干係,這才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呢。
袁甲三突然又站起來,說道:“諸克圖呢,到底怎麼回事?不行,我要去看看。”顯然,心亂了,從接聖上密旨開始,太后鸞駕的回京路線、同英夷的交涉都是他一手操辦,太后出了事,他的罪過可不輕。
穆特恩擺擺手:“我已派人去了,咱們先計較個章程再說,這時節,不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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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甲三頹然坐下,拿起那杯冰涼的茶水,咕咚咚灌了幾口。
天色已晚,是以來接兩宮鸞駕的眾官員歇在了龍巖州驛館,誰知道偏巧今晚就出了事。
“這個景祥,未免膽大妄為之極。”穆特恩陰著臉說,他在廣州將軍任上,就被葉昭排擠,對葉昭自無好觀感。
袁甲三卻是苦笑:“這可不見得是景祥所為。”
穆特恩一怔,臉色越發古怪。
“兩宮生死未卜,輸贏未定,可我啊,卻是第一個大輸家!”這兩年袁甲三與穆特恩相處甚密,倒是無話不談。
這場驚天之變不管結局如何,袁甲三知道,自己都難逃干係,沒準就要丟官罷爵。
穆特恩道:“這也未必,制臺乃國之棟樑,皇上必有思量。”
袁甲三苦笑一聲:“就怕有人不肯罷休啊!”兩宮死也好活也罷,皇上或許不會卸磨殺驢,可景祥定然步步緊逼,若吃了虧,這口氣定要撒在他身上,若兩宮無恙,怕更會藉機生事。
這景祥,是個刺頭,皇上不小心都被紮了滿手血,何況自己?可惜這閩浙總督的位子,不管怎樣,都不得不跟他打交道。
穆特恩吃過葉昭的虧,自知道袁甲三所言不假,景祥沒事還要鬧出幾分事了,這場驚天動地的變故,可真不知道塵埃落定後幾多人頭落地,幾多紅頂子被扒下!
門被輕輕叩響,福建巡撫王懿德走了進來,他兼了提督一職,綠營皆他節制,現今捅了天大簍子,臉色又哪裡好看得了?
平日王懿德與袁甲三、穆特恩不睦,頗有些芥蒂,可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有些同病相憐兔死狐悲之意。
1857年12月底,正在廣州休整的步兵團第一鎮進入福建境內,搜捕賊匪,尋找兩宮太后。
龍巖州、汀州府等靠近廣東境十數個府縣的綠營駐軍被解除武裝,到1858年1月,粵軍第一鎮步兵團進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