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大容盯著兄長說:“哥,嫂子被人家搶走了,你咋不奪回來?爹孃氣死了你咋不讓他們醒過來?”
吉大寬一愣說:“那,那不是哥沒這麼個能耐嗎,要是有能耐還等你回來幹什麼?”
吉大容聽了仍說:“出殯,把父母埋了再說。”
大家見吉大容這樣說,只好伐了兩棵樹做了兩個薄皮棺材,把大寬父母裝上抬到野外挖了個坑草草地埋了。
這一夜,吉大容在父母的墳邊坐了一夜,地上的菸頭也扔了一堆,第二天早上他穿了身開花衣服掛了個褡褳就出了村,於是,巧匠村的齊光春剛在村民們面前亮了亮自己吃的白麵鍋盔,就被吉大容送上了西天。齊天見人家崩了自己的父親也抽出盒子炮報仇,可卻被吉大容奪去了武器,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遠去。
齊天的把子李天佑來了,見齊天要追吉大容,告訴了他吉大容的來歷。當齊天知道人家也是局子裡的人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愣愣地看著吉大容遠去。
村民們也知道齊光春搶了人家的媳婦,也知道齊天是個不幹正事的地痞流氓,今天齊家出這事那是遭到了報應,於是就一鬨而散,吃著飯的,拉著兒女的,拽著家人的一起走了。李天佑看巧匠村的村民竟然是這樣對待齊家的事,知道齊家人不和四鄰,為人處事特臭。可既是齊天的把子就得為他出點主意,何況自己也是齊天的幫兇,還叫那死去的齊光春爹呢。就說:“天哥,還是把爹埋了,咱們再想辦法報仇吧。”
齊天說:“還報什麼仇啊,槍沒了,爹死了,沒人當靠山了,齊家從此該敗了呀。”
李天佑說:“不,不能敗,也不該敗。爹是保丁隊長,今天被人打死了,那是以身殉職,咱們得找聯保主任去,讓他設法出資葬咱爹。然後嘛,再提兒頂父職的事兒,你就來當這保丁隊長。”
齊天一聽把子這樣說,馬上來了主意:“好,這是個法,爹現在咱不埋了,就在這兒停屍。我呢,到聯保找聯保主任,你呢,看著咱這死爹,等我把聯保主任請來再說。”
李天佑說:“好好好,你快去聯保,我替你看著爹。”
齊天轉身就往聯保跑,一到仙女莊保公所,進門跪倒在地上就哭,聯保主任子澤甫聽人在外面哭,趕緊奔出去看究竟,一看竟然是齊天。站他身邊問了情況,才知道齊光春被人家撂了黑槍。這時,聯保的保丁們聽到哭聲也都從外面跑來了,聽說齊光春死了,都驚得象掉了下巴頦,一起把目光轉向聯保主任子澤甫,看他怎麼辦。
這子澤甫是個正派人,有人舉薦齊光春當保丁隊長子澤甫是不很情願的,但他是上海大廈大學畢業生,來到本鄉本土當聯保主任只是實習鍛鍊,上頭的話不敢不聽。可當跟齊光春一接觸,他的劣跡就讓子澤甫搖頭。沒幾天,風言風語說他搶了人家吉大寬的老婆,更是坐不住了,就想找齊光春呵斥幾句,可沒想到還沒找齊光春,這齊光春就成死鬼,跟他陰陽兩世人了。壞蛋死了,一切都一了百了了,這北蒙區也就有了個良好的開端。,所以,子澤甫心中暗暗地高興起來。可是,要把以前的事劃個句號,還必須跟死鬼的家屬虛以周旋。於是就說:“拿三十塊光洋,為齊隊長治喪。”
管財務的馬上往前走了幾步,低下頭來應了聲:“是!”
子澤甫又對跪地上的齊天說:“大兄弟,起來吧。齊隊長為國捐軀了,你要節哀。”
齊天抬起頭來,雙手作了一揖:“謝子主任。”站起來說,“子主任的大恩大德我記下了。可是,父親是我們家的頂樑柱啊,他死了我們一家人該怎麼活呀。你可得替我們作主啊。”
子澤甫眼珠子一轉說:“先埋了齊隊長,以後的事好說,好說。”
齊天說:“以後的事不好說!我們一大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可要吃飯呀。有父親在,他能挑起家中的大梁,父親死了誰替我們耽憂啊。”
子澤甫見齊天拿了銀子還賴著不走,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了:“齊天哪,有許多事不能明講啊。齊隊長是幫聯保幹了些事,可是,群眾來告狀的也不少啊。聽說他搶了人家吉大寬的媳婦,如今又有人把人家吉大寬的媳婦給弄死了,這事可得追究啊。我看,你還是把你爹埋了再說下面的事吧。”
齊天一聽殺郭小鳳的事子澤甫也記錄在案了,知道再磨下去不會有好果子吃。這時保裡的財糧送銀元來了,他伸手接了過來,說了聲:“謝子主任!”轉身就走了。
子澤甫心中鬆了一口氣,嘆道:“唉,歷來是惡人先告狀啊。這齊家父子為非作歹,卻還想伸什麼冤。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