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煙剛剛一語道破關鍵,屈突申若不禁莞爾,卻自個先站了起來:“賀蘭你不耐煩和那些傢伙打交道,還是我出面。上官相公那幾位沒那麼多心思,反倒是如今這些人都以為六郎是當年的魏王李泰,想要撈一把擁立之功呢!等六郎洗完了你們對他說一聲,也好讓他知道,這些天我們替他擋了多少麻煩!忙著張羅這些狗屁事,父皇的生日都要耽誤了!”
隨著這一句毫不淑女的抱怨,屈突申若率先出了房門,而剩下兩個女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忽然爆發出一陣笑,尤其是素來不拘禮法的賀蘭煙更是捧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而許嫣雖說覺得那兩個字不雅,但想想自個的老名士祖父也曾經罵過娘,倒不覺得有多少稀奇。結果,李賢一身寬大袍子走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女人一個傻笑一個微笑。
“申若呢?”
“申若你個頭,就知道申若姐!”賀蘭煙沒好氣地一個箭步上前,惡狠狠地在李賢腰上掐了一把,不等他呼痛又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旋即才雙手叉腰道,“申若姐去前廳見客了,都是因為你回來的緣故,阿貓阿狗全都跑上門來奉承,都想著你當太子呢!”
李賢正在那裡用寬鬆的巾子擦拭頭髮上的水珠,乍聽得這麼一句,差點沒把手中的巾子立刻扔了,那表情猶如見了鬼似的。緊跟著,他的面色漸漸陰沉了下來,又把目光看向了許嫣。
“這些天外頭說什麼的都有,亂七八糟的都說得有板有眼,其中最多的一種就是說天后更喜愛雍王,所以趁太子病重欲立雍王為太子。”許嫣說到這裡,看見李賢一下子目露殺機,不禁也駭了一跳,趕緊又解釋道,“那些上門的人都是申若姐應付,若不是關了門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們早就閉門謝客了。”
倘若說李賢一直就覺得太子這一病未免太不是時候,那麼此時此刻,他就對間接造成這件事的太子昭訓明徽恨之入骨,順帶更恨起了先前的丹藥風波。他好容易把李弘勉強調教成了健康青年,如今全都泡湯了!
眼珠子一轉,他忽然扔下巾子建議道:“外頭讓申若應付著,你們兩個去換衣服,我們去……”
一個去字剛剛出口,大門忽然被人推開,緊跟著,一個人影便好似一陣風一般撲入了他的懷中,差點把他撞翻了開去。
“六哥,你終於回來了!哇,我早上去看七哥,他們說,他們說七哥他的風寒忽然加重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是相思病還是戀母癖
唐的穩定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僅僅象徵著溫飽,但是對家的那些男男女女可以說就是天堂了。只要不惹出大事情,欺男霸女的時候沒碰上某位逛街的公主縣主,躍馬長街的時候不會不小心碰倒了某位隱退國公,教坊爭風吃醋的時候不會遇到那位皇家的貴人,那麼,這小日子大可逍遙。
倘若不敘官職,僅僅從爵位的序列來說,除卻太子李弘和雍王李賢,英王李顯算得上是長安皇族中最舒服最尊貴的一個。他前頭有不少皇叔甚至皇叔祖,但這些人就算不是在封地,也不會和公然和皇帝的兒子過不去,再加上他天性好玩,狐朋狗友只比李賢少不比李賢多,所以這長安城李六郎固然是一塊招牌,李家七郎在鬥雞溜狗賽馬的人當中也是叫得響的。
正因為如此,李顯病在床上這些時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心裡癢癢,可上門去探望卻都被擋在外頭。也只有太平公主李令月這樣沒人敢攔的小姑奶奶,方才能夠不管不顧長驅直入。
然而,一丁點大的她哪知道什麼病重病輕,發現李顯呆愣愣地躺在床上發呆,叫了無數聲沒有反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一會哭一會笑,她的小腦袋瓜怎麼轉得過來?回去一問上官婉兒和阿韋,結果,兩個小丫頭聰明歸聰明,對這種事情全都沒見地,索性慫恿著她來找李賢,順便也一起跟過來了。
李賢倒是曾經聽王漢超說過長安城中風寒盛行,也聽說過李顯生病的事,可現在是幾月了,這是風寒的時候麼?一想到昨兒個回來也沒見著他這個弟弟,他便本能地伸手摩挲下巴,但入手卻是一片光滑,不如往日鬍子拉碴地扎人,他這才醒悟到,今兒個早上享受了一回大姊頭周到體貼的全方位服務。
“六哥!”
“師傅!”
李賢只感到自己的袖子和衣服的下襬被人死死拽著。那衣服的料子雖然結實,卻很可能有支撐不住的跡象,趕緊舉手認輸道:“好好好,我現在就去看七弟!放心放心,人家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那身子骨棒得能砸倒一頭牛,決計不會有事!”
嘴上這麼說。李賢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