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歌舞之類的都是老一套,臨川長公主也懶得在這種事情上下多大的功夫,畢竟,公主府中地廚子舞伎就算再有本事,那也是及不上御用的。酒足飯飽閒話過後,她就把那些僕役全都趕開了去,拿出了一個木匣,靈巧地展開之後,赫然是一幅雙陸。一見著這個,李令月李旭輪兩個小的登時兩眼放光,就連李顯這個賭鬼也一下子來了十分興致。
既然是貴婦,不用生產不用織布不用操心生計,而一個公主還擁有不少屬官,就連管家的事情都基本上可以撂挑子省力了,所以這平常的
然多。比起那些粗製濫造的雙陸棋具,臨川長公主精工細作。棋盤用的是墨玉,上頭用金汁澆成棋線,三十枚紅黑棋子用的是瑪瑙和黑石,骰子乃是象牙雕成,俱是雕琢得溫潤滑手。
畢竟是平時玩慣了的人,兩回合下來,李顯就被殺得片甲不留輸了四籌,李令月李旭輪自然更是兵敗如山倒,到了後來,紀王李慎也捋袖上場,結果也是頃刻之間敗下陣來。連贏七八場的臨川長公主自然是心情極好,瞥了一眼面前的一堆籌子,她便衝著李賢輕輕勾了勾手指頭。
雖說知道這位姑母必定沒安好心,但別人都玩過了,李賢自然沒法退縮,只得坐了上去頂上李慎。他這三腳貓的水平自然比不上臨川長公主專業,不過三兩下就招架不住,最後乾脆光棍地主動認輸。
以一敵五大獲全勝,臨川長公主自是志得意滿,但收拾東西的時候卻唉聲嘆氣道:“這要說雙陸,如今滿長安肯和我來一場的人越來越少,也只能讓你們相陪,再這麼下去就愈發清閒了。六郎,你鬼主意多,好好幫我想想其它的小玩意!”
果然來了!李賢認命似的聳聳肩,忽然想起先前那些個大小姐求自己的事,便笑嘻嘻地挪近了一些:“姑母吩咐,我敢不從命?不過,我正好也有事情相求。”
臨川長公主自然知道李賢素來就是不肯吃虧的主,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便把耳朵湊了上去。這不聽還好,一聽之後,她那面色登時一變,古怪地在李賢臉上上下端詳良久,她方才禁不住噗嗤一笑:“這種事讓申若或是焱娘來和我說還差不多,你居然還管這種閒事!罷了罷了,少不得拼卻我這張臉面去各家說說,成全了她們就是!”
“不過,你可得說話算數,設計些好玩的遊戲!”她懶洋洋伸了個懶腰,面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男人可以在外頭廝混,女人到底沒有這樣的便利,我這每月兩次召集了各家夫人耍玩,如今竟是找不到什麼新鮮玩意可耍了!”
貴族+大臣+皇親國戚……大唐雖然沒有之後歷朝歷代那麼多冗官,但整個統治階級序列還是有不少人。這些人的家眷就和臨川長公主一樣,管管家之外就沒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大把大把的閒暇無處可用,這日子過得確實難受。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屈突申若李焱娘那樣,和男人一樣縱馬長街肆無忌憚的。
由於這個要求比李賢一開始猜測的要容易,再加上又把一個包袱推給了臨川長公主,所以他此時心情格外好,雖說人家說飯後喝茶有助於養生,但是在僕役端著各式冰鎮飲料上來的時候,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一盞葡萄酒,一邊啜飲一邊和旁邊的紀王李慎說笑——這臨川長公主實在善於交際,以往最喜歡纏著他的弟弟妹妹都跑她身邊玩琉璃珠去了。
李賢和紀王李慎滿打滿算就見過寥寥數次,加在一起說過的話可能還不超過二十句。然而,他一向健談,李慎也不是悶葫蘆,所以聚在一塊聊著聊著,話題就開始發散到東南西北,叔侄倆最後乾脆撇下其他人,跑到院子裡繼續談心去了。
既然基本上混熟了,李慎盤算著便說起了李貞昨晚落水的事情,反正人不在,因此他很是趁機醜化了他一通,最後才用不經意的語調提起了榮國夫人船上的某個侍女生得好。
這談論***本是權貴中間的尋常事,然而,李賢一聽完李慎所形容的那個侍女的裝扮,心裡頓時一突。昨晚上他也注意到老外婆在遊湖的時候把武惠娘帶出來了,但沒想到這麼多人當中,居然還是有人注意到了她,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天生麗質難自棄?
他一面附和一面打量著李慎,發現這位叔父目光閃爍,似乎別有隱情,頓時更留上了心。這腦子一琢磨,一個很荒謬的可能性忽然躍上了心頭——昨晚上越王李貞落水很有些莫名其妙,不會是因為貪看美人方才會有這一劫吧?
如果李慎知道自己的試探居然會讓李賢猜到真實情況,必定會懊惱不已,然而他現在不知道,因此只能繼續自己那四處破綻的試探——他當初當襄州刺史的時候曾經得到非常高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