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比不上廣袤地中原。再說,如今中原還有大批荒地沒有開墾,花費大把租賦打遼東干嗎?
然而,此時他打點好的洋洋灑灑一大篇腹稿無用武之地,雖說他已經第七次命人進去通傳。可愣是進不去。望著漸漸亮起來的天色,望著園中的蔥鬱樹木繁花似錦,他終於心頭火起拂袖而去——這年頭的宰相可是有風骨的,皇帝太子不見他,他回去養足了精神再來!
張文瓘既然都走了,其他人掂掂自己的分量,覺得留下來也沒多大意思,索性也紛紛上馬走人。只不過,這一夜苦等下來的直接後果就是,上馬地時候都有些一瘸一拐。甚至還有個年紀大的是衛士攙扶著方才上了馬。
等到一大群人都走了,守門的幾個衛士趁著沒有外人,又快到換班的時候,便七嘴八舌地聊起了天。這當兵的和當官的平素有云泥之別,自不好胡說八道,可昨夜看了一晚上的戲。再不發洩出來他們哪裡能忍受得住?到了最後,不免有人猜測起了園子中的情形。
“陛下雖說身體不好,可斷然沒有把大臣撂在外頭乾等一夜的道理,這次是怎麼回事?”
“就是,連太子也沒出面,真是蹊蹺。”
“你們說,是不是皇后也不想見那幾位大人?”
當最後一個人道出一個最大膽的猜測時,其他人忽然猶如泥雕木塑一般愣在了當場。而那個口無遮攔地傢伙覺得不對。轉頭一瞧的時候,差點沒嚇得一頭栽倒過去。這羽林軍畢竟是護駕親軍,人家不認識貴人,他卻是認識的。那個正冷臉看著自己的年輕人,可不是雍王李賢?
忙活了一晚上,按照李賢本人的習性,此時怕不是早就撲倒在榻上睡大覺去了。然而,苦命的他跑了一趟驚燕閣之後,卻被老爹老媽賦予了一個任務——太子發病這個訊息一直被控制在一個小範圍之內,除了服侍太子地人以及必要的人員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不過,瞞著政事堂宰相卻會造成國事處理上的拖沓延誤,所以必定得派一個去報信的。
於是,用李治和武后的話來說,那就是派李賢去最合適不過了,誰讓他人頭熟呢?再說,這太子病好之前,還是不要驚動太廣為好。
雖然李賢此時很想狠狠地訓斥這幫胡說八道的傢伙一頓,但話到了嘴邊,最後卻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周邊的羽林軍衛士剛剛已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可一看到他打呵欠,頓時都面面相覷了起來,最後一個膽大地不禁噗嗤一笑。
“笑什麼,就你們剛剛議論那話題,就足夠你們腦袋掉幾回的!”李賢終於板起臉厲聲訓斥了一句,見眾人慌忙低下頭,他又敲打了幾句方才快步出了園子,隨即上馬疾馳了出去。在他身後的張堅韋韜彼此互看了一眼,俱是露出了微笑。
以李賢的脾氣,這種事情會放在心上才怪,那
軍衛士地運氣還真不壞!
政事堂,顧名思義就是處理政事的地方,但夠格在裡頭辦公的只有宰相。最初參與政事堂聯席會議的只有三省長官,後來發展到掛名同中書門下三品的宰相。有的時候皇帝一時心血來潮,任命的宰相往往會多達十幾人,政事堂往往就變成了吵架堂,這要是不懂官場的外人看見了,一定會瞠目結舌。
現如今的政事堂設在門下省,這也就奠定了西臺左相,也就是門下省侍中在政事堂中的主導地位。再加上右相劉仁軌已經去了遼東,上官儀這個左相日子自然是愈發舒心,得心應手之餘,就差沒翹足而坐品茗自娛了。
當然,煩心事少了不代表煩心事沒有,這昨天送到芙蓉園去的公務完全沒有下文,上官儀不禁覺得有些蹊蹺。等一大早到了政事堂,他又愕然得知昨晚張文瓘等人在芙蓉園外等候了一晚上,結果卻連皇帝和太子的影子都沒瞧見,他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了。
這皇后強硬是常有的事,皇帝犯執拗也不少見,可是,這太子一直都是憐惜大臣的人啊?
沒等他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外頭就傳來了李賢的聲音,這不禁讓他為之一奇。李賢喜歡串門子固然不假,可那都是去人家家裡,這政事堂重地李賢很少來,畢竟這傳揚出去說閒話的就多了。此時此刻,他擱下手中的茶盞三兩步就奔了出去,步履矯健得羞煞年輕人。
“今天什麼風把雍王殿下吹來了?”
老上官還沒開口打招呼,斜裡就撞出了一個樂呵呵的聲音,他定睛一看卻見是李敬玄。再看四周探頭探腦的官員著實不少,他頓時鬱悶了。這李敬玄好歹也是宰相,怎麼就不知道低調一些,現如今忌諱太子和雍王走得太近的官員,朝中可是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