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不吭離家,確實是大錯。念在他知道錯了,尊駕不如原諒他這一次。”
“我倒是可以原諒他,但是爹爹如今臥病在床,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他怎麼辦!”
那青年說到氣頭上,頓時又狠狠拍了桌子:“十郎,家裡那麼多人當中就是你最小,我們也一向寵你護你,爹爹也何嘗不是對你寄予厚望!我生來在讀書上頭沒有天分,到了現在還不過是個左武衛司戈,可是,你自幼聰穎,博聞強記,可偏生就是不學好!”
發了一大通脾氣,那青年終於稍稍消了一點氣,旋即上下打量了一下身邊地李賢。剛剛他只是略瞥了一眼沒仔細看,如今這一看,他總覺得似乎見過,心中便有些驚疑不定,可思忖良久愣是想不起來,面色便平和了許多。
“元之頭一回到京城,想不到便能有這樣仗義的好友,實在難得。”青年拱拱手,頗有些尷尬地一笑,便自報家門道,“我是陝州姚元慕,是元之的三哥,剛剛也說了,不過是個不爭氣的左武衛司戈,請問你是……”
剛剛在旁邊乖乖挨訓的姚元之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趕緊解說道:“三哥,他是……”
“我沒問你!”姚元慕狠狠一瞪姚元之,然後方才轉頭對李賢無可奈何地一攤手道,“元之向來都是惹事身份的性子,在陝州只有一批狐朋狗友,倘若像我今天這樣打上門來,那些傢伙鐵定全都成了縮頭烏龜,絕對不會像你這樣維護他。嘿,想不到元之還能交上個好朋友。對了,他在長安城可曾闖過禍?”
李賢見姚元之被姚元慕壓得服服貼貼,不禁暗歎一物降一物,聽到最後一句,他立刻嘿嘿笑道:“為朋友兩肋插刀,原本就是該當的,更何況我和元之地交情非同一般!”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姚元之在兄長身後殺頭抹脖子似的做著手勢,頓時心領神會地一笑,這才繼續道:“我和他是會文的時候認識的,如今乃是科考之年,滿城士子,他又怎麼會闖禍?”
看這姚元慕的架勢,要是他說姚元之曾經和人家打過架,甚至還幾乎進了萬年縣衙,很可能小姚會被揍得半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還是積點德好了。
“那就好。”姚元慕完全忘了自己沒有問李賢地名姓,大是鬆了一口氣,“要是這小子從陝州跑到長安城還是闖禍,我非打死他不可!哼,這小子大約是躲我,或是想著燈下黑,一直沒露出行蹤,害得我找了好幾天。元之,趕緊收拾收拾回陝州!”
老哥親自上門拎人,又聽說家中老父病重,姚元之自然不敢怠慢,慌忙出門回自己的房間。而李賢雖說覺著可惜,但孝道乃人倫大道,他自然不好阻攔。眼看這姚元慕也急匆匆上樓去,說是要幫姚元之收拾東西,他便出了那小院,卻見那姓王地掌櫃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
“六公子,左武衛那邊有人來,說是找那位姚三公子的!”
李賢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一個尚穿著甲冑地大漢急匆匆地奔了進來。兩邊一打照面,他只覺得對方面目陌生,豈料那個大漢愣了片刻,忽然納頭就拜,口呼沛王殿下。此時,樓上的姚氏兄弟正好推門出來,見到這一幕,姚元之這個知道李賢身份的還算好,姚元慕則是乾脆傻呆呆地站在那裡,好一會方才蹬蹬蹬地衝下了樓。
“沛……沛王殿下!”
儘管自個就在長安城左武衛,更聽過無數次李賢的名聲,但姚元慕不過是遠遠瞧見過李賢兩三回,剛剛自然沒認出人來。結結巴巴道出了四個字,他方才醒悟到自己的失禮,想要下拜的時候,卻見李賢親自把自己那位同僚拽了起來,又朝自己瞪了一眼,這膝蓋頓時彎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這裡是客棧又不是朝堂,不用行這樣的大禮。”李賢莞爾一笑便拉過了姚元慕,“你這位同僚是來找你的,看模樣大概是有急事。”
那大漢還沒完全從這偶遇之中回過神,等到李賢又提醒了一聲,他這才氣急敗壞地對姚元慕吼道:“老三,你家裡又有人送信來了,說是你家老爺子快不行了,我已經替你在將軍那裡請了假,你趕緊回去,否則就來不及了!”
突如其來的噩耗猶如五雷轟頂,讓姚氏兄弟站在那裡動彈不得,就連李賢也呆住了。好在他終究是外人,只用了片刻便清醒了過來,待轉頭看旁邊的二姚時,兩人俱已經是滿面驚惶。
良久,姚元慕忽然大吼一聲,也顧不上別的便忽然往外衝去。這時恰逢王掌櫃聽李賢的吩咐下了門板,他竟是撞開門板出了客棧直衝馬,不一會兒,外頭就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元之,你三哥都已經走了,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