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們還養著家禽、小牛或豬啊什麼的吧?”莫瑞爾大大問著雷渥斯太太。
“沒有,”那個小個子女人說,“我沒時間餵養牛,而且我也不習慣幹這活,我所能幹的就是管家。”
“哦,我想也是。”莫瑞爾太太說。
一會兒,那個女孩子又跑了出來。
“茶準備好了,媽媽。”她地聲音平靜,像音樂一般動聽。
“哦,謝謝你,米麗亞姆,我們馬上就來。”她媽媽回答,幾乎有點討好的意味。“現在我們去喝茶行嗎,莫瑞爾太太?”
“當然可以,”莫瑞爾太太說,“什麼時候都行。”
保羅、媽媽,還有雷渥斯太太一起喝了茶。之後他們來到了樹林,那裡滿山遍野風信子。小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毋忘我,母子倆都深深地被吸引住了。
當他們回到屋子裡的時候,雷渥斯先生和大兒子埃德加已經在廚房裡了。埃德加大約十八歲。接著傑弗裡和莫里斯,一個十二歲,一個十三歲,從學校回來了。
雷渥斯先生是位英俊的中年男子,留著金褐色的小鬍子,一雙藍眼睛總是像在提防什麼似的眯著。
男孩子們一副屈尊俯就的態度,不過,保羅倒沒有注意到。他們到處尋找雞蛋,四處亂鑽亂爬。此刻他們正在餵雞,米麗亞姆出來了。男孩子們也不理她,一隻母雞和幾隻淡黃色的小雞關在一個籠裡,莫里斯抓了一把穀子,讓雞在他手裡啄食著。
“你敢這樣嗎?”他問保羅。
“讓我試試。”保羅說。
他有一雙溫暖的小手,看起來就很靈巧。米麗亞姆也看著。他拿著穀子伸到母雞面前,母雞用它那敏銳發亮的眼睛看了一下穀子,突然在他手上啄了一下,他吃了一驚,隨即笑了起來。“篤、篤、篤!”雞在他手掌上接連啄了幾下,他又笑了,那些男孩子們也笑了起來。
穀子喂完後,保羅說:“雞碰你、啄你,但決不會傷你的。”
“好,米麗亞姆,”莫里斯說,“你來試試。”
“不。”她叫起來,往後退了幾步。
“哈,小娃娃,嬌氣鬼!”她的兄弟們譏笑著說。
“它根本不會傷你的,”保羅說:“它只是很舒服地啄啄你。”
“不!”她仍然尖聲叫著,搖著她黑色的捲髮往後退。
“她不敢,”傑弗裡說,“除了朗誦詩,她什麼都不敢幹。”
“不敢從柵欄往下跳,不敢學鳥叫,不敢上滑梯,不敢阻止別的女孩子打她,除了走來走去自以為是個人物外,她什麼都不敢。‘湖上夫人’,嗨呀!”莫里斯大聲說。
米麗亞姆又羞又怒,臉上漲得通紅。
“我敢做的事比你們多。”她叫道,“你們只不過是一些膽小鬼和惡棍!”
“哦,膽小鬼和惡棍!”他們裝模作樣地學了一遍,取笑她的話。
“笨蛋想惹我生氣,不吭一聲氣死你!”
他們引用了她的詩攻擊她,笑著喊著。
她進屋去了。保羅和男孩子們去了果園,他們在那兒胡亂支了個雙槓,幾個人玩著鍛鍊了一陣。保羅的身體雖不很結實,卻十分靈活,正好在這兒顯一手。這時他摸了摸在樹上搖晃不停的一朵蘋果花。
“不許摘蘋果花,”大哥埃德加說,“要不明年就不結果了。”
“我不會摘的。”保羅回答著,走開了。
男孩子們對他非常不友好,他們喜歡自己玩。於是他就散步回去找母親。當他繞到屋子後面時,發現米麗亞姆正跪在雞籠前面,手裡捧了點五米,咬著嘴唇,緊張地彎著身子,母雞似乎不太友好地看著她。她戰戰兢兢地伸出了手,母雞向她伸過頭來,她尖叫了一聲,迅速收回了手,又害怕又懊惱。
“不會傷你的。”保羅說。
她滿臉通紅,站了起來。
“我只是想試試。”她低聲說。
“看,一點都不疼。”他說著,又在手掌上放了兩顆玉米,讓母雞啄去,接著母雞在他空空的手掌上啄啊啄,“這會啄得你直想笑。”他說。
她伸出手來,又縮了回去,又伸出手來,但又驚叫著縮了回來。他皺了下眉頭。
“其實,我可以讓雞在我臉上啄玉米。”保羅說,“它只不過輕輕碰你一下罷了。雞特別乾淨,如果不乾淨的話,它也不會每天啄乾淨地上的許多東西。”
他耐心而又固執地等著,注視著她。最後,米麗亞姆終於讓雞在她手上啄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