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麼……”他撅了撅嘴,伸出一根手指頭,搭在我手背上,輕輕柔柔畫著圈,“這道湯我練習很久了,自打知道雲兒生氣離家出走,我便向落雁問了雲兒最喜歡的湯,學了做法,立刻趕來這裡等你。也不知你何時到來,我每天都會煮一次,起先味道確實差些,後來漸有長進了。本以為雲兒能喝得開心,卻不想仍舊不合口……”
手背上觸感柔柔,像片羽毛來回拂過,有些輕癢。他在耳畔吹著溫熱的氣息,聲音委屈中有些撒嬌,越來越低,越來越近。
啪,我突然一翻手,摁住他那個亂晃的指頭,垂眼盯著碗裡的湯:“人家說,男人的話,千萬不能信,他們最會撒謊。”
“唔,這話有道理。”他偎在身側,貼著我的鬢髮點點頭,“那就千萬別信。”
“可是……”我鬆了手,抬眼一笑,“我信了,怎麼辦?”
“哦,這樣啊。”他歪頭想了想,輕輕將我擁在懷裡,聲音縈繞耳畔,柔柔地含著笑,“那可就要盯緊他,一直盯著他。看他究竟是不是真心,到底有沒有撒謊,這樣可好?”
“要一直啊?可是,久了會累的。嗯,不好。”我眨眨眼,看著那雙墨玉般的眼瞳,眸光溫柔如水,倒映出我的笑容。
“雲兒……”他擁著我輕輕搖晃,撒嬌的語氣柔軟輕飄,像陣暖風撥弄心絃。
我一笑掙開,掏出個小瓶遞在他眼前:“給你的。”
“這是什麼?”他接了,拔開瓶塞聞聞。
“事實證明,沒有什麼奇毒,可以難倒迷迭谷的唯一傳人。”我挑挑眉,笑得得意。
他握著瓶子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望我,神情波動。
“哦,對了。只顧閒聊,忘記楚歌還在村口等我。”我扶額,這好一陣過去,那小子大概要等急了。
“不打緊,別去理他。像那種世外高人,在外面多等會兒凍不死的。”他笑眯眯,端起湯碗,舀一匙湊到我嘴邊,“雲兒,來,趁熱再喝點湯。”
嘭……
房門忽然撞開,一股寒風直捲進來,夾帶著世外高人怒氣衝衝的聲音:“你這混球!說誰呢?!我道莫莫怎麼去了許久,原來是你躲在此處胡纏!莫莫,我們走吧,理這混帳作甚!”
呃……我黑線,安撫地拍拍他肩頭:“楚歌,外面很冷,你先坐下暖和暖和。”
有琴聽雨起身過去關好門,又折回來挨著我坐了,對楚歌輕輕揮手:“靈冥子,這是我們家,你來是客,我都沒下逐客令,你多少也含蓄些好。”
“哼,什麼你們家?說得像真的一樣,這是莫莫的家!”那小子咬重著‘你們’這兩個字音,抬手過來扒拉我身邊那人,“去去去,別離我徒兒這麼近,‘近墨者黑’懂不懂?莫莫都被你帶壞了。”
我無語,‘莫莫都被某某帶壞了’這句話,幾乎變成楚歌的口頭禪。在他看來,似乎只有他這個問題人物,才不會把我帶壞。
“雲兒……”有琴聽雨躲開楚歌的手,偎過來擁著我,“你這師父其實不是什麼好人,以後我們家千萬莫要放這種人登門。”
“你這混帳說什麼?!想死麼!”
“行了!”夾在兩個麻煩人物的中間,是個杯具,我一拍桌子,沒什麼好氣,“吵什麼?!我家向來清靜,再吵都給我出去!現在天都將晚了,還往哪兒走?而且我很久沒回來了,要在家裡住兩天。”
那兩隻頓時都安靜了。楚歌撓撓頭,不再說話,趴在桌上畫著圈兒。有琴聽雨將我擁得越發緊了,手指理著我的髮絲,笑嘻嘻睇向楚歌,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我又好氣又好笑,一把推開那個得意洋洋的傢伙:“你,去煮飯。”
“好……”
身側包圍的溫暖散去,有琴聽雨笑眯眯地起身舉步。楚歌卻張了嘴,不敢置信地指著那人:“莫莫,這混球煮的飯也能吃麼?莫要吃出什麼問題來!”
叩叩……
還沒來及回答,房門忽然敲響,一個甜膩到讓人有些反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有琴公子在家麼?”
我一愣,這個語調何其耳熟,就像用蜂蜜和的糯米麵,存在於闊別許久的記憶一角,不過那個時候,這聲音喊的卻是:木麟哥哥……
呵呵,看來真是與時俱進啊。我坐著沒動,指尖在桌面上輕點,微眯起眼,斜睨那個沒走幾步便轉過身來的人。
“嘿嘿嘿……”楚歌卻忽然興高采烈起來,賊賊地笑著跳下椅子,衝到門口拉開房門。
又是一股寒風直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