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熟悉的人都能一眼辨認出,那女孩兒正是剛才一堂課博得滿堂彩的旗渺渺,而那個男孩兒,正是她班上的裴越——
操場上立刻像炸了鍋一樣,沸反盈天,所有人都在驚愕,不敢置信,都在交頭接耳。
渺渺只覺得一盆冰水兜頭澆下,透心透肺的冷,心臟緊縮,手指微微顫動,卻什麼也做不了。周圍的景象、聲音潮水一般地退遠,只有她,只有她手腳冰涼呆若木雞,耳朵裡只有一陣緊過一陣的心跳聲——怦!怦!怦!連忽然被人握住手,扯著走出人群,走出學校都不知道。
拒絕
一直到受傷的腳踝開始隱隱作痛,渺渺發懵的腦袋才漸漸醒轉過來,看著緊緊拉著自己的手,一個勁兒地往前走的文革,渺渺心裡發苦——
這算是什麼事兒嘛!他這樣沒頭沒腦地將自己拉出來,在場那麼多人,又該怎麼想——原本,她就已經跟裴越不清不楚了,現在又添上一個文革,渺渺簡直不敢往下想——
“文革!文革——”渺渺拽了拽手,拖住文革的腳步。
文革轉過頭來,怔怔的,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叫他,然而下一秒,他的嘴緊緊地抿起來,那麼用力,嘴唇都發白了,看著她,一種難言的悽苦委屈——
渺渺一愣,忽然覺得有點好笑——這是怎麼了,他這副模樣倒像是別人對不起他似的!
“對不起。”文革忽然開口,聲音裡包含了多少悔多少恨啊,他的嘴唇蠕動幾下,“但……這事兒不是我做的,渺渺,你信嗎?”說到後來,語氣裡竟帶了哭音。
照片是他拍的,一開始,是為了拿住渺渺替他辦事,後來,他對渺渺的心思變了,照片卻依然沒有刪掉,這種微妙的心理,文革不想細究,他只是,彷彿自虐似的,時不時地翻出這張照片盯著看——這原本不過是個陷阱,誰曾想,他們居然真的——他心裡有多痛,就有多悔。
渺渺看著他,恨、怨、怒,什麼滋味都從心尖尖利地劃過,可真到了嘴邊,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有什麼好說呢,你罵他,打他,能抵什麼用?何況,這事兒真要算起來,還是她自己大意——明知道有這麼張照片,居然從來沒想過要處理掉,看看,看看,現在惹出了多大的禍事?
渺渺覺得很累,疲倦爬上她的眼角眉梢,輕輕地掙開了文革拽著她的手,然後雙手□衣兜裡面,只朝文革淡淡地說了句,“回去吧。”便轉身往回走。
“渺渺!”文革忽然很慌,她這副冷淡的模樣簡直比怒聲責罵更讓他受不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哀哀跟在渺渺的身後,卻是連拉住她都不敢。
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文小爺什麼時候這樣低聲下氣,這樣慌張無措過?
渺渺轉過頭來,對上文革赤子般坦誠卻也忐忑的目光——
“渺渺,你信我……”
這樣委曲求全的語氣,讓渺渺心裡嘆了口氣,點點頭。
文革卻並沒有立刻高興起來,只是緊緊盯著渺渺的表情,想看出她這個舉動到底帶了幾分的真意,許久,文革慢慢地蹙起眉,語氣黯然,“渺渺……”
“文革,”渺渺卻搶先一步打斷了他,“咱們不提這件事了好嗎?”
文革點點頭,心裡卻早已經有了計較——照片一直存在手機裡,文革他很重隱私,除了梁辰他們,很少有人能夠拿到他的手機,就是他老子也沒法兒,梁辰他們跟他穿一條褲衩長大的,胡天胡地亂七八糟傷天害理的事兒,都有他們一份,文革信任他們,因此做什麼事兒也從來不避著他們,可這回——文革的眼底出現了陰毒——
渺渺轉回頭,卻也沒有繼續往前走了,而是在路邊的一把木長椅上坐下,還是雙手插兜,伸直了雙腿,看著這冬日的街頭車來人往——文革這樣把她拉出來雖然衝動欠缺考慮,但於渺渺而言,實在是不啻於救命稻草,就算她窩囊吧,現在,此刻,她不想回學校,不想回去面對那個爛攤子,面對那些人異樣的眼神,幸災樂禍也好,痛心疾首也好,就讓她逃避一會兒吧。
文革猶豫了一下,也坐過去,卻是一直小心地覷著渺渺的臉色。
渺渺卻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下,轉頭對文革說:“學過食指的《相信未來》嗎?”
文革點點頭。
渺渺又問:“還會背嗎?”
文革只想了一小會兒,便朗聲背誦起來——
“當蜘蛛網無情地查封了我的爐臺,
當灰燼的餘煙嘆息著貧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執地鋪平失望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