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龍在天?”週四方有些誠惶誠恐。
“正是他,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門內功能與之抗衡。因此只要我對人施展這功夫,任他武功再高,也要心旌搖盪,意亂神迷,連深藏內心的秘密也吐露無遺。可是……這小子竟能抵抗。”
“既然已經確信無疑,師父為什麼還要容他活在世上?”
莊夢蝶苦笑道:“也正因為他是龍在天的傳人。”
週四方愕然:“這可叫我糊塗了!難道師父想以他為餌,釣他背後的大魚?”
“呵呵,哈哈哈哈。”莊夢蝶很少笑得如此暢快。“四方啊,還是你最明白為師的心意,我確實有這方面的考慮。不過,也不盡然。還有一方面的原因:只要是龍在天的傳人,我就不能殺……”
“為什麼!……恕弟子無禮,師父這話可有點前後矛盾了,您說過要從試探他武功著手,怎麼等到試清楚了,反而又不能殺他?”
“不為別的,只為為師曾敗在龍在天手下。”
“……”
週四方愣愣地不言語。
“你明白了嗎?”莊夢蝶臉轉向他。
“弟子明白。”週四方慌忙低頭!他不能讓師父看到他眼中的憐意,這樣會大傷他老人家自尊;他回答得很輕,似乎害怕稍微高聲,就會傷害到師父。因為他所明白的內容,實在不宜聲張。——
那意思是說,師父敗在龍在天手下,一輩子痛恨他,還不能讓人知道,還不能正大光明地恨。
莊夢蝶又長嘆一聲。
“可是,”週四方仍然忍不住要問:“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他使壞,縱容他一輩子嗎?”
莊夢蝶微笑道:“那倒也不必。龍在天的子弟我不能殺,但若是有外人偷練我六如門武功,卻自有門規在。”
“啊,我明白了!”週四方大喜過望,“俗話說,貓枕魚頭睡,不吃也要摸兩把。六如秘籍落入他手中那麼久,不信他沒有學去一兩手!”
莊夢蝶點頭道:“正是這話。”
週四方忽又眉頭深鎖,陷入苦惱道:“可是這子十分狡猾頑固,死也不可在父面前出手,剛才我那樣嚇他,他都能扛得住……”
莊夢蝶冷笑道:“放心,有辦法的。我心中已經想到一計了。到時你們依計行事,不怕他不暴露!”
……
行到傍晚時分,莊夢蝶駐馬約停眾人,命人把超前半里之遙的關千劍追回。
“天色晚了,我們一行人數太眾,住店恐怕不便,離此三四里遠,是本門第一分堂,正好到那裡安歇。”
莊夢蝶吩咐畢,又對林泉和週四方道:“分堂地方侷促,最多隻能容三四百人,你們兩個各帶百人,到附近農家借宿,明日一早,再往分堂取齊。”
兩人領命。
當下莊夢蝶並不理會關千劍,帶著三百門徒,絕塵而去。
林泉已對他有很深的成見,自帶人先行,也是不聞不問。
等他們都走了,週四方縱馬到車前,陰陽怪氣道:“小賊,看來你的人緣很差啊,連林師弟都不給你面子,那就跟我走吧。”
關千劍默然不語,跟在馬隊後面,不多時進到一座村莊,眾人下馬,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分頭覓地休息。他不願看人臉色,離週四方等人遠遠的,在村子深處,一戶極偏僻極窮困的人家借宿。
這戶人家只有兩間草棚,哪裡能騰出屋子給他住?只好叫他在稻草垛裡權度一晚。
他自得龍在天傳授,已不知人間有睡眠。但身處是非之中,哪裡還敢在這毫無屏障的地方練功?只好勉強睡下。
當夜月色如水,他躺在明朗廣褒的天空下,任思緒隨風起舞,飄然無蹤,倒別有一番風味。
忽聽腦後“絲”地一聲,什麼東西碰在稻草上,發出輕響。他怕有毒蛇之類,一屁股坐起來,欲看個究竟。
哪知還沒坐穩,腦後涼風大起!
劍光映在身畔的地上。
他從這劍光的傾斜和寬窄,迅速判斷出偷襲者出招的招式和手法。
他心中驚駭,翻身一滾,順手抓起放在一邊的兵刃,站起來時劍早出鞘,橫掃而出。
以他出劍的速度,和手上蘊含的力道,加之他妙到毫顛的運力之法,若與偷襲者兩劍相交,對方兵器必然脫手!
就在勝券在握時,關千劍突感不妙:若這人只是莊夢蝶派來試探於我,豈不是再無辯白的機會?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已出劍,且一出劍就傾盡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