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說話的冷華堂也噤了聲,王妃聽了便伸手將桌上玉兒先前呈上的紙條開啟,看了一遍後遞給王爺,王爺看完後便問王張氏,“你方才說,每月初三便會送銀兩給玉兒,那本王問你,你每月所送是多少?”
“回王爺的話,奴婢每月送五兩銀子給玉兒。”王爺聽了便將那紙條擲之於地,對劉姨娘道:“你自己看看,本王方才可沒有問過玉兒,直接問的王張氏,你自個也說了,王張氏是你的養的狗,但她如今的供詞與玉兒所記完全吻合,劉清容,你還有何話可說?”
劉姨娘看也不看那紙條,輕聲冷哼道:“王爺,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若早被收買,想怎麼串供都行,今天這罪怕是我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了,對吧。”說著,轉頭沉痛不捨地看著冷華堂:“堂兒,娘沒用,娘出身不好,所以才害你在人前沒臉,娘……不能再照顧你了,娘……受不得這份冤,娘先走一步。”
說著,虛弱地站起身,作勢就要向立柱上撞,冷華堂自然是要去拉她,但動作卻是微緩,他也知道劉姨娘不過是作作樣子,想以自盡來逃過這一劫,所以,他便想拿捏最好的時機去救劉姨娘,也就是說,要等利姨娘撞到立柱,但力未盡時,再拉她一把,那樣效果便會是最好。
或者,將這個救人的機會讓給王爺,若王爺能看在自己的面上去救劉姨娘,那一切便不在話下,只要王爺心裡還是捨不得自己母子出事,那一切便都是小問題,蒙也好,耍賴也罷,悲情求饒都行,只要能揭過就好。
但令他失望的是,王爺坐在椅子上動都懶怠動一下,像是正等著看好戲一樣,等著劉姨娘自殺,他只好急切地起身,大步跨了出去,身後的衣襟卻被什麼勾住,眼看著劉姨娘就衝向了立柱,低了頭一頭撞了過去,他心急想要救,卻被扯著走不動,眼睜睜地看著劉姨娘頭破血流地暈了過去。
再轉頭看時,只見冷華庭笑嘻嘻地看著他,一雙妖豔的鳳眼純真乾淨,笑容如春天陽光下綻開的山茶花,美麗而質樸,不帶一絲雜質,讓他一時又看怔了眼,多少年了,小庭多少年沒有對自己如此笑過?還是小的時候吧,小自己兩歲的小庭常偷偷地找他玩,也是如此扯著他的衣襬……
“大哥,你的衣襬掛住我的輪椅扶手了。”冷華庭天真無邪的說道,漂亮的鳳眼撲閃撲閃著,無辜得一如多年孩子時的模樣。
冷華堂聽得一滯,無奈地將自己的衣襬扯了出來,忙向劉姨娘跑去,往日精於謀算的他一時竟沒有想通,為何剛才明明離自己好幾步遠的小庭會突然到了自己的身邊,而且還掛住了自己的衣襬。
劉姨娘的額頭撞了個洞,不過並不是很嚴重,氣息仍在,她原就不是真心要自己盡,自然不會下了死力氣去撞,只是原以為會有人及時相救的料想落了空,一時又痛又氣,暈了過去。
冷華堂探得劉姨娘氣息還在後,忙悲痛地大呼了聲:“姨娘……都是兒子害了你啊……”然後抱起她便向外衝去。
“堂兒,你要去哪裡?”王妃冷冷地叫住冷華堂。
冷華堂轉過頭來,悲痛欲絕地看了王妃一眼道:“母妃,就算姨娘犯了錯,她也受到了應有的症罰了,您……就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她吧,她……也是苦命之人。”
王妃聽了便是冷笑,“她的苦命都是她自找的,若非貪戀榮華富貴,不自量力地只想攀高枝,又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不要以為她用尋死這一招就可以免去罪責,她毒害庭兒六年之久,豈能就此便宜了她,哼,謀害嫡子,證據確鑿,按大錦律,當如何論處?王爺,你可是管著刑部呢,應該最清楚了吧。”
冷華堂沒想到王妃今日是不依不饒,非要致劉姨娘於死地不可,劉姨娘如今血流不止,他又不敢當著王爺的面顯了功夫給她點穴止血,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血不停地流著,心裡不由又急又痛,抱了劉姨娘便衝到王爺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求道:“父王,先給姨娘止血吧,再有什麼,也先救了她一命再說。”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上官枚此時也看不過意,站了起來跪在王爺面前求道:“請父王先救救姨娘吧,就算要定罪,也等她先緩過這口氣來了再說啊。”
上官枚先前看到冷華堂讓劉姨娘頂扛認罪時,心裡一陣發寒,有些不相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會是真的,冷華堂平日裡為了一些利益耍些小手段,那個她覺得很正常,在深宅大院裡頭,你不厲害,就會被別人欺負,但是,他對自己的母親都如此狠心,偏又能裝出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她心裡便升起一股厭惡之感,他連母親都能騙,那對自己不是更加用盡心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