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影裡,發出灼熱的氣息。
包袱裡的紙條一旦過重,天逸就會一股腦燒去,不留任何痕跡。
神通廣大的大老闆無浪,有本事在她的一路上留放這樣留下御筆的紙條,或是五日,或是三日,簡單的句子說些細碎的小事,絕口不提他們的過去,也絕口不提對她的思念,字裡行間的語氣拿捏地那麼謹慎,彷彿生怕惹惱了鄉下壯妹,又要一把推翻他和二老闆搭出的骷髏塔。
近日並無大事,只有一張上面寫著:你的二皇兄天鏡來向燕舞求親,遭拒。燕舞說她不喜如三三一樣的未嫁小姑。
氣得三三幾下就將那紙條撕得粉碎,她還不喜燕舞這樣不男不女的皇嫂呢!真不知二皇兄與父皇發什麼花痴,居然自取其辱,千里迢迢趕去挖神君陛下的牆角!
“無浪,三三遇見二老闆牧白了……”她在夜色裡喃喃自語。
第二次相會的時間久一些,就在兩教的銀白結界旁。
神魔兩教聯手在此舉辦千年難逢的天界花朝盛會。
三三有些想念父皇,繞了遠路趕來遙望。
盛會規模龐大,因為貌美的天魔皇與神君聯袂出席,光是朝聖的仙女就已滿坑滿谷。
仙潮滾滾,天逸無法佔據最最有利的地形,只能隔著無數後腦勺,從縫隙中觀賞父皇與大老闆無浪的隆重入場。
華燈閃亮,伴著滿天煙花,兩個男子坐於高位,露出一點點笑,睥睨地欣賞著底下眾仙唱得唱舞得舞。
還有幾行俏郎君表演了詩歌朗誦,又有幾行士兵表演了神功陣法。
高座上的父皇還是那個樣子,一點也無豔照門事件陰影籠罩,雖然臉上流露微笑,眼底卻是置身世外的淡漠;他偶爾為表演鼓掌,然後側過頭與身旁差點成為女婿的神君交談。
神君陛下恭敬地頷首,回以一笑,似乎應和著天魔皇的某些看法。只有三三知道,他眼睛裡的深邃,和天魔皇陛下的漠然,如出一轍,是高貴男子所特有的倦怠。
兩位陛下相談甚歡的樣子,一齊轉過臉來,頓時又引發底下仙女們的一陣驚呼“啊!太帥了!”
三三打著哈欠覺得無聊,正想要回去,新節目又馬上上演。
其實內容談不上有什麼新意,是一出極傳統的戲。
一雙小兒女約在樹下告別,男子要女子等自己去妖界除妖,建功立業一番再回來,女子則遞給男子同心結做信物。
一別百載,女子等不來郎君的迴轉,隻身入了妖界尋夫。
昔日的男子面目全非,食了異果,忘懷前事,在妖界娶了親,安心過他的日子。
女子伏身在妖界的喪魂臺,一聲聲在唱,良人胡不歸。
男子在房內擁著妻妾承諾,要她們等他上了天界功成名就了,再回來。
這戲的結尾是妖女們在天門外,含淚唱著,良人胡不歸。
落了俗套的劇目,不知為何,在蒼涼而浩蕩的銀色結界旁,惹動了無數仙眾的惆悵。
即連兩位陛下,各自託著腮,也不知想著何樣的心事,在良人胡不歸的悽然歌聲中用力鼓掌。
三三看得有些眼痠,別轉臉的片刻,終於發現不遠處那雙凝視自己已久的紅眸。
男子當年在地府對她說,好,我等你。
一等便是若干年。
到了此刻,竟然只能在飄渺的蕭笛合奏聲中,安靜地對望彼此,十多個神仙的距離,再也無法靠近。
那夜的煙花其實異常美麗。
第二日的旅程中,又在樹上看到神君陛下的手信:三三昨夜的湖綠色裙子,很美;牧白比前瘦了些。無浪。
原來是三個一起看得好戲。
天逸在東天門遇見了玉潔。
興高采烈的郡主,正堂而皇之地差遣著一個將軍:“畏忌,你快把火龍借我騎了回去參加蛋大哥哥婚宴!遲了就看不到熱鬧了!”
拉扯間看到了目瞪口呆的魔教四公主:“啊!天逸!這麼巧?”
“蛋大要成親了?”三三迅速進入角色,衝上前拉住玉潔準備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八卦。
“是啊是啊!”玉潔鬆開畏忌的袖子,眉飛色舞與天逸四手相攙道:“蛋大哥哥要娶地府的什麼公主,據說還是在半路上把她抓回來成親的……”
“地府公主?”三三激動萬分:“千萬不要告訴我那個公主是綠華!”
“啊!!!!”玉潔歡快地尖叫,一蹦三丈高:“就是綠華!據說鶴劫放也和她打過交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