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提起。
只敢對府內至親附耳相傳:“對,就是那隻毛鶴,同那個不男不女的,手下有兵的,苟且,不堪,唉……”
連貫起來,也就是世子鶴劫放公然被車路將軍圈養了。
重光元帥不言,鶴四郎無影,流言風生水起又自行覆滅,一絲絲都侵擾不了男子們的大事業。
將軍府中日日好風光,暖風斜陽,一舟橫於江上,舟上坐著便服加身的美將軍,手裡提著釣竿,一雙媚眼篤悠悠看著另一隻手裡端著的卷宗,身前小几正中擺著一壺好酒,酒香濃烈,正是鶴族那三個男子最愛的桂花釀。
這頭淺灘行胖鶴,世子殿下心血來潮變出原身,用兩隻黃短腿撐著毛茸茸的肥軀,一步步搖晃著在岸邊彷徨,時而又提起腿來練金雞獨立,風稍微吹得猛烈些,他渾身蓬鬆的鶴毛如孔雀開屏一般揚起,痴憨憨只看得清他一雙純黑色的瞳眸幽幽閃爍精光;風再大些,這毛團的一隻腳顯然不堪重負,立即倒地不起,四仰八叉。
舟上的暄城嘴角微微噙笑,眼睛仍對著卷宗上密密麻麻的黑字,心裡卻道:“怨不得罵人都說‘你這傻鳥’,鳥傻起來真沒藥救。”
傻鳥變回美男,咬著自己的髮絲,不以為意且怡然自得地躺平,抱頭仰對將軍府外的天空,仿如回到了年少時居住的五公主府。
多少年風霜血雨,鶴劫放就快不記得青澀少年那隻灘邊小鶴的點滴。
人間遇牧白,冥府遇三三,他鄉每程各有風景不同,但,終不是鶴五郎的家,沒有長兄如父的蛋大,沒有收走他淫書的孃親,也沒有看到兩個兒子笑得像花痴的美男爹。
掠一眼舟上雲淡風輕的暄城,臉上的笑如大雨前瞬間聚起的大團烏雲,這局棋雙方下得真是煞費心思。
車路將軍對鶴劫放的諸般關照,粗粗看來就如臭棋簍子對弈,零敲碎打,東一下,西一下,毫無胸中大略。
剛入府頭一天,就在他休息的房間裡找到一大本淫書,正兒八經放在書格子上,,正翻在某一頁,還折了一個角,就像個脫了一半衣服的大姑娘,大老遠就邪惡地對著大美男媚笑施眼色。
大美男先前還在冷笑,不解暄城行事怎麼如此唐突。
等將此書納入手中,冷笑漸退,眸中寒意轉盛。
書皮上三個端楷大字:金瓶梅。
折角那頁不用看,他已然知道寫得是什麼。那一年,這本淫書由老爹鶴四郎從人間覓寶得來,先拿了給七姨夫同賞;長輩們賞完了賜給蛋大賞;連蛋大也賞得書頁打起卷,終於輪到他這隻乳臭剛剛乾的小小鶴賞。
年少發情,最是無法安生,雖然也看不懂究竟說了些啥,卻直覺男子漢都應該好好賞,並大讚奇書才算夠格。
做男子漢的代價就是被孃親當場活捉,將淫書沒收銷燬,被老爹與大哥一起用哀怨憤怒的眼神注視了很久很久。
暄城的子越落越密,漸成局面。
在將軍府盤桓了不多日,世子殿下已然享用起了自己最愛喝的香茶,洗澡水的溫度也總是恰恰好,貼身的深衣日日換,且都是他習慣用的那些質地與顏色,絲毫不差。
暄城神通廣大,知道他每日要纏綿床榻,練功處準備了流螢劍,每餐必有甜食,還知他不喜和陌生面孔說話,行過的侍女伺從都放著大美男不敢看,低頭斂聲疾疾而去。
今夜車路將軍又不知要說什麼正事,居然親自下廚做了甜得粘牙的拉絲糕呈上來給鶴劫放品鑑。
直到盤中只剩碎粒,廚娘打扮的將軍才道:“世子殿下,這糕只收你二十兩銀子。”
大老闆無浪抬起頭,又回想一陣糕的美味,淡淡答:“好,我回房取給你。”
剛要起身,恰好撞到端湯上來的伺從,湯撒衣溼,大老闆無奈嘆息道:“看來這餐我是不用付賬了。”
事過境遷,本來挺好笑的事情,無浪老闆與畫攤男卻角色互易,笑得十分牽強。
“無浪大老闆可是想到了黃泉路33號?”
黃泉路33號。
鶴劫放等著將軍的下文。
暄城品一口桂花酒道:“敢問世子殿下,這十多日將軍府中盤桓可還適懷?”
“將軍的用心誠可謂無微不至。”
“世間事,空懷誠心又有何用?否則家姐燕舞也不用死了。”他額際的紅痕在燭燈下如浮雲般漫開,在室內綻放出一朵朵哀怨的小花,繞著鳳目變成橙色的光暈,半醉之姿最最動人。
歇一口氣,將酒罐入喉,他娓娓道來:“要讓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