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城額際的紅痕大豔,有一種報仇雪恨的忐忑興奮之感。
寅罡不便發言,又不自覺嘆了一口氣。
飛蟲又來,如同未見三個審判官,馱著一張白紙片,直抱團“嗡嗡嗡”趕往牧白眼前。
牧白自顧自取下紙片,當著三個男子的面,小心翼翼拆看。
三三赫然寫著:“明夜子時。”
意圖明顯不過。
情信被無浪輕而易舉用法力吸去手中,三個判官一起圍攏了看,滑稽得很。
牧白手指上留有餘溫,一逕冷笑不止,三三,我熬不到子時了,只怕我們信錯了人。
是無浪的聲音威震四方:“魔教四公主怕要劫獄,換地方,將案犯轉去神教天牢!由本王親自護送!派手下去知會天魔皇陛下,速著黑衣影衛將她領回去看管起來。”
“牧白認罪!是我盜得避劫丹,我願畫押!”他嘶喊著,睜大了一雙美目,苦苦掙扎:“今夜讓我見三三,只此一個請求。”
可惜太遲。
無浪面無表情吩咐:“馬上押他去天界,不容有失。”
鶴劫放冷酷無情,令寅罡與暄城同時側目。
牧白如此美的海棠花般男子,也在他這樣的所謂好朋友面前,枯萎凋謝。
只有牧白袖中的過往石上還有當日情景。
美男鶴劫放在天魔宮中對天逸說:“牧白對你是真心,等婚事解了,你們去別處開了夫妻老婆店,要記得給我折扣。”
可惜已然沒有看客,過往如水逝,再不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更完
不如歸去
地府之行,天逸同桂花樹一起老去了。
她已經不會氣勢洶洶衝上天魔宮,正大光明追問父皇為何要這麼做,她早就明白神魔兩教間亂七八糟的陰謀算計與防範,老美男站在桂花樹下說過,從此只有大老闆無浪,再沒有二老闆牧白。
所以即使苦苦哀求也是沒有用的,她在他眼中,怎麼敵得過魔教十方土地之重要?
未婚夫鶴劫放,她從前被他負過一次,手臂上被他抓出的青紫痕跡也早已退去,就連天女盛傳的八卦也只剩下殘渣。
她不會去求他,救不救牧白,要看他們兩個幾百年來的交情,不可以同三三救情郎混為一談。
她冷靜地甚至有點瘋狂。練功的時候,把下唇咬出一道半月型的血痕,痛也是一種知覺,自今晚起,天逸死去,三三還魂,她與魔教天魔宮再無干系。
今日,三三要去帶牧白走。
出了地府就去人間,找一處山明水秀沒有兵災的所在,開一個小小的雜貨店,老闆老闆娘兩個休養生息,朝夕共對,並不礙到其他人的雄才偉略,事業蒸騰。
天逸有一個秘密,連父皇都不知道。
今夜要靠這秘密突襲,殺人放火血濺三尺她都無所謂,是這樣窮兇極惡的一個女子,即使天降神雷,也要救出牧白。
她愛的男子,在牢裡蒼白地似一株失血海棠,卻一句話也不同她說,用沉默一鞭鞭將她逼瘋。
傻子才會真得等到子時。
三三守在通往昇仙臺的路口,就等狹路相逢。
女瘋子率先遇到的是寅罡一行,鄉巴佬太子身後站了一大隊魔教黑衣影衛,對著她聲聲道:“陛下有請四公主回宮。”
她抽出父皇賜的好劍,冷冰冰道:“本宮身有要事,你們回去告訴父皇,事情辦完了,天逸自會回宮。”
黑衣影衛看出她眼底的肅殺,也不好逼迫太過。
倒是寅罡太子大聲問:“四公主你有何要事,本王能否相助一二?”
“不用了,本宮要在此搶親,你走你的陽關道便是。”女子的眼睛都是瘋的,幽幽泛著金光,她在昨夜白紙上已說得太多,並無別話留來和這群路人甲乙丙丁講。
“識時務就閃開,不識時務馬上動手,不要囉嗦!”
她手上的起承轉合異常明晰,擋我者死,眼前這充盈的黑色,都是山裡的奇妖,她靠貼身劍一一滅除,誓要殺出一條血路。
寅罡在這一刻,深深嫉妒二老闆牧白。
第二隊到的時候,只看見遠方地上一片狼藉。黑色的披風殘片處處可見,逃回的黑衣影衛都冷著臉報告領頭的鶴劫放:“四駙馬,天逸公主不肯回宮。”
鶴劫放沉著臉往前望去,寅罡太子仍和一團金色的影子纏鬥,遠處看就已漸漸不支。
他不能回頭,身後不遠處還有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