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仰起頭,顯露出鎮定而自持的神情,但聲音盡頭的嘶啞卻多少洩露了他內心的怒意。
“好。”大老闆卻似階下囚,一任審問。
“無浪原名就是鶴劫放?”
“是。”
……
“原來是堂堂世子殿下,牧白蒙你看顧,何其有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地牢充溢著牧白的狂笑,另外三個卻被空氣中的慘烈意味所懾,作不出任何表情附和。
牆角的蜘蛛在笑聲中被震落蛛網,落魄地從牆沿遁走,單單剩下瘋魔般的美男子一個在狹小屋內。
笑得夠了,只覺喉內發澀,一嘴的血腥氣味,他繼續問:“大名鼎鼎的鶴四郎是你爹?”
“是。”
牧白瞑目,扯起最大最大的一抹苦笑,原來命數是如此這般,他還傻憨憨瞞來瞞去,多麼好笑。
“所以,你送我的紅色天女衣是真的,正是鶴四郎當年穿了對抗天劫的那套?”
“是。”
也所以,重光元帥那日在天界才會獸性大發,對他用強。
如此田地。
牧白狀似沉思,卻滿腦子都是沾滿墨點的宣濤紙,白的黑的,混成一氣,如何分明?
他如直墜的煙火,落地前只存一問:“大老闆無浪同女門神三三在天界定了親?”
“不!”三三一聲慘叫,兩行淚水筆直垂落,身體恨不能穿越這金鋼柵欄入內,不,牧白,不是如此。
“無浪,我只要聽你說!”牧白擠出最後幾絲笑來,逼著無浪答。
“……”無浪斜著頭,淡淡望著牧白。美男相對慘笑竟也是奇詭美景。
“是。”一字穿石,也擊毀了三三的心鼓,她一臉絕望自嘲,靠壁而立,發出了悠長的一記嘆息。
真好!大老闆無浪至今還是如此磊落,絕不敷衍。
牧白至此才肯看一眼他曾飛奔而往的火光——在柴房裡給他肩窩刻字的魔教四公主。
他只看了她這一眼,輕悠悠說了一句:“牧白恭祝二位百年好合,終此生不離不棄。”
言畢背轉身,面牆,冷冰冰道:“寅罡太子,還不帶世子殿下與四公主出牢迴避,也不怕我們串供嗎?”
寅罡一個寒戰,只覺牧白的樣子實在太過淡定,以沒有功夫的身軀,修煉到此境界,實屬不易。
“世子殿下,此處是地府大牢,確實不宜久留。不如去五層地獄王府內再作打算。”
是無浪作了決斷,對著一旁一臉恍惚的三三道:“我們回去黃泉路33號。”
黃泉路33號,他們又如何還回得去。
只怕,自此再也無法回去。
一室喧囂退散,階下囚緊盯白牆,首次感受到寅罡太子所言的恐懼與絕望,狠狠念般若波羅蜜。
如同天界空蕩的元帥府。
般若波羅蜜,已成心魔。
作者有話要說:三三抱著小浪浪,嘟起粉嫩的小嘴巴親一下,發出“叭”的一聲。
小白白又從旁邊伸出一隻腦袋說:“偏心,我也要。”
三三說:“你這個貪心鬼,你上午佔了人家好多好多便宜。”
小白白對手指說:“但是上午三三也很開心啊,一直說還要還要。”
小浪浪氣呼呼地說:“他媽的,你們真下流。”
小白白要抱抱他,說道:“好啦好啦,下午我陪你去偷南瓜好了。”
“哼。”小浪浪就是不答應,彆扭地撕小白白的漂亮衣服。
三三做和事佬,對兩個討厭鬼說:“不要鬧了,被我父皇看到又要說我們三個搞不好了。”
小白白聽了好擔心,急著問:“那要怎麼辦啊?”
“不怕不怕。”小浪浪拍拍他的胸口,篤悠悠地說:“我會畫大荷花,每次一畫荷花,段叔叔就笑得好慈祥哦!”
“這樣啊。”
於是小白三人組手拉手開心滴歡笑鳥起來。
失愛
反覆權衡之後,天界的這對未婚權貴夫婦仍是選擇下榻第五層地獄王府。
涇渭分明,他們回屋梳洗換裝的方向都是各自一邊,倒是立在中間的寅罡太子若有所思,目送這雙漸行漸遠的背影。
天界的貴族教他長了見識。
不過一個時辰後,再度出現在前廳的天逸公主一掃之前淚流滿面的悲傷哀婉,也不似之前門神三三的壯妹悍然之氣。她換回常服,步伐優雅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