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
她見到大老闆無浪之時,哪裡想得到正是當年的精瘦大牙小猴穿著黑衣一派深沉。
即使他於雪中回頭一笑。
她也不敢確認,只是依稀覺得與當年另外兩個美男之笑相仿,才心下一動。
啊,真正的美男仍要算其父鶴四郎!
天逸沉淪記憶之中,卻突然聽見暄城朗聲道:“陛下,在下自問無才與世子爭鋒。但四公主實是令暄城難以舍卻,可否請陛下與四公主殿下好生定奪此事,也不至辜負在下恩師重光元帥對某的殷殷期待。”
“重光”二字一出,天魔皇與鶴劫放臉色俱沉。
她自大老闆眼中看到一襲大紅色天女衣在風中招展。
正如牧白曾經穿過的那套。
局面十分微妙。
作者有話要說:更完
燕舞暄城
“此言也自有理。”天魔皇略略沉吟,笑著對鶴劫放道:“剛才朕還對暄城將軍說魔教以武為尊,天逸的駙馬必要身懷絕技才可彈壓她的囂張氣焰。當年四郎一身功夫極好,不知小鶴是否也習武?”
又是這招!誰人不知愛武成癖的正是天羽帝自己?
故而天逸默默垂下了頭。
她的牧白將來要如何過這一關?現在就可想見屆時父皇的一副嘴臉會多麼難看。
好在,眼前的白衣美男並不是繡花枕頭。她曾親眼目睹大老闆無浪夜半練劍,功夫好不好則是另外一回事。
“父皇,天逸願陪劫放哥演武。”她出場,自然可以暗中避讓掩護,全他一個美男兼有神功的好形象。
“不必。”偏偏他不識她的好心,堅持要獨自上場。
靜靜立在一旁觀戲的暄城,額際的那抹紅痕顏色愈深,遠著看,就如同一隻半眯的媚眼。
鶴劫放朝著貌美而媚的車路將軍伸出一隻手來。
暄城仍在微笑,似是不解白衣男子何意。
他們兩個言談間全無衝突,眼眸中的精光卻已打了好幾個來回。
“劍。”鶴劫放的語氣十分傲慢無禮,卻又是天界王族慣有的腔調,是最疏離冷漠的命令。
即使他是手握千軍萬馬的將軍,在這個字下仍是緩緩將自己腰際的佩劍抽離劍鞘,泛著流螢般金光的劍身正對著白衣男子,劍光直逼鶴劫放墨黑的瞳眸。
“世子請。”此將軍不同座上那個威武將軍。
天羽帝做將軍時不忍,不讓,氣勢甚至力壓當時的天戾帝。
暄城將軍卻如同軟弓,叫人完全拿捏不透他何時會松弦放箭。
大老闆無浪反身,劍如活過來一般,從暄城手中躍出,剎那間就到了無浪手裡。
連天逸都忍不住自嘆弗如。
劍隨心動,白影蹁躚起舞,寬闊的花苑中依舊平靜得無風無浪,劍氣卻平地而起,直逼暄城的身前,一個打轉,又去了天魔皇座前。
天羽帝忍不住朝前傾了半個身子。
漸漸無浪舞劍的身姿溶於浮途花叢背景中,如一團成魔的影,越舞越快,身姿幾無可辨。
若換作天逸演此劍法,必然山搖地動,起碼周邊的樹也要倒它個幾棵。
眼前全無動靜,鬥氣與功力被舞劍的美男收斂地一絲不漏。
凡是武痴,如同天魔皇,天逸與暄城,神色間都大大詫異,怎麼也不會料到一介紈絝王族也能有如此驚人的造詣。
實在太過精彩。
天魔皇眼中的金光大放,在剎那間產生了幻覺。
一模一樣的地方,一模一樣的劍影。
他那時仍是威武將軍段小樓,天劫在即,同神教來的一眾男女在此處切磋武藝。
娘娘腔小白臉似的鶴四郎豆抖卻一再令人刮目相看。
他很少動用兵器,只以一雙美目殺敵,此時舞起劍來也照樣別有一功。
段小樓哪裡按捺得住,看到一半就衝進劍團同他對打起來。
棋逢對手,劍氣如虹。
旁邊也站了一男一女,那是蓄了鬍子的天戾同神教大美女致蓮。
年輕多麼不羈,漸漸備戰的男女自己先打成了一片,恨不得在送死前肆意地綻放一回。
於是魔界第一高手段小樓頭一次知道,鶴四郎通貫二十四種兵器,舍之不用只為不想殺生。
而先前一直輸半招給他的蓮兒,功夫竟然尤在自己之上……
今夕何夕?
留他一個獨坐於此,看鶴四郎之子